這一刀斬得兇猛,刀尖落在這婦人的脖頸上,鮮血四迸,範平秋的夫人當下便沒了氣。那被喚做“範安”書生見此情景,忍不住側過臉去。
躲在牆角的兩歲孩子見此情景,此刻終於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範安循聲望去,才發現那牆角里還蹲著個小娃娃。那揮刀的人翻起那婦人的屍體,正欲再將範平秋殺了,卻聽範安道:“且慢!!”
他身旁的大當家被他突來的一聲嚇了一跳,斥道:“怎麼了?!”
範安嚅喏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範平秋見他書生面善,趁機飛撲出去抱住了他的腿,大聲道:“先生救我!你我有緣同姓,往上幾百年說不定是一家呢!”
範安被他說得心裡一抖擻,道:“要麼且放他一馬……”
“不可!”有人立時打斷了他,“這人是朝庭命官,你現在放他一命,哪天他若從這寨子逃出去,帶了人再殺回來,我們這寨子裡的七八十條人命還不夠他塞牙縫的!豈容得你在這時候有婦人之仁!”
是呀,這人還是刑部尚書,玩的就是律令刑法、徒隸按覆的手段,哪天若真要跪在此人堂下受審,所受之苦豈會及現在之萬一?
範安道:“二當家說得極是。”他話音剛落,刀手便抓著範平秋的領子往牢裡拖了。
範安不忍直視,哆嗦著道:“我怕血,先退了。這點上還得去教小公子寫字呢……”他說著急急轉了身,忙不迭就要往外去。不料此時外間突然傳來動靜,有人跌跌撞撞地衝進來道:“大當家!寨子被官兵給圍上了!”
眾人一驚,二話不說便往牢外去。範安搶先往外走,他在門外高處往下望了一眼,寨門外已打成了一片,目及之處,可見有馬隊正陸續包抄著上山來。範安眼力極好,他看那官兵穿著黑色的練甲,完全不是以前那些好發的地方衙役,心裡揣測著這次怕是凶多吉少。
幾位當家的從身後上來,便有人道:“這好好的怎麼惹來這麼多官兵!”範安道:“必是衝著牢裡那人來的。”
“如何可能?!”三當家抓著範安道:“我擄了這人,神不知鬼不覺,這官兵如何知道?!”
範安只想一頭撞死,“我不知道啊!”他想了一想,突然想起些什麼,問,“你昨個晚上叫我寫的信,不會就是為這人寫的吧?”
那三當家的被他一語點醒,突然就明白過來了。原來是昨晚那一封勒索信捅破了天,才引來了這來滅頂之災。
“哎呀!就是那封信!範安,你為何要寫那封信!”
“三當家的,是你叫我寫的!”
“你寫的時候難道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寫了那麼多勒索信,我豈料這一封會不對勁!”
“……”
範安道:“事已至此,大家趕緊從後山逃吧,此次非同小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話音剛落,便有一人大聲道:“當家的,後山已被堵了!”
作者有話要說:
4冒名
範安道:“事已至此,大家趕緊從後山逃吧,此次非同小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話音剛落,便有一人大聲道:“當家的,後山已被堵了!”
眾人一愣,那大當家掃了一眼山下,突然拉了範安到一邊。他抽出自已防身的匕首遞給範安,道:“回去看著小周,此次若真有不測,你便帶著我兒自顧逃命,不用管我們。”
範安愣了一下,強做悲痛咽哽道,“一定一定……”說話間轉身就要逃命去,卻不防被當家一手又給提了回來。“但你這個人沒什麼誠信可言,更沒什麼讀書人的節操。”範安聽著心裡直打鼓,心道你可千萬別叫我發毒誓。
大當家的道:“你就發個毒吧,說你會以命護我兒周全。不然,便讓你父母在黃泉之下受盡十八層地獄之苦。”
範安猛吸了一口涼氣,心道好個逼死人的毒誓。他範安這一生不信神佛,卻信從自己嘴裡吐出來的詛咒。這一世也沒什麼牽腸掛肚放在心上的東西,他百無禁忌,卻獨獨一個孝字不能做一點讓步。
他心中極不甘願,卻仍也發了這毒誓。
大當家聽他說完了,回頭大喝一聲道:“拿上傢伙,跟他們拼了!我們這幾條賤命都是撿來的,與這些官兵換,難道還吃虧不成!”他身後眾人大喝一聲,抄了傢伙便往山下衝。這些江湖山匪,從來也沒把性命當回事,此時拿著刀送死去,浩浩蕩蕩,簡直可稱豪氣干雲。
範安將匕首揣進袖子裡,也來不及看山下一眼,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