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說再說都沒用。“起來吧……”他道,“帶我去平慶山。”白國祁應了一聲,再不敢有異。兩人騎快馬而去,到了平慶採石場,已是次日清早了。
現在已是十月,太陽出來曬在石地上,仍是一片白晃晃地烘熱。數以千計的的流犯早早就出來幹活搬運,疲累裸露的身體,絕望的眼神,喝斥和鞭打聲,場面比普通的徭役要殘酷許多。
範安一路走著,問:“這就是李大人流放的地方?”
“是的。從各地撥到河陽的流犯有三萬人,河陽的土木工程、造橋修路、治理河渠、轉輸漕谷很多都是這些人在做。採石這塊不必隨時走動,我讓李大人管記帳,已經是所能想到最好的去處了。”
範安問:“你多久來這一次。”白國祁道:“河陽有三個採石場,下官至少每個月來一次。”
範安又問:“這採石場看刑的人,他們知道李大人的來歷嗎”白國祁道:“自然不知道,在這裡,他們都叫他朱硯。”
白國祁在一片亂石堆前站定,道:“這就是當時山體坍塌的地方,上面的石塊整層滑下來,把這一片都壓平了。”
範安站著,看著這一片百頃亂石堆,眼中無波無瀾,全身原血液卻冷到了極致。
“朱硯的死訊是哪個人報告給你的?”範安道,“叫他過來,我要問他話。”白國祁應了一聲,不過多時,有一著灰薄氈帽的場衛走了過來。那人笑呵呵地朝白國祁見了禮,又看了一眼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