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見碧道我求求你了,別在這個時候離我而去……
範安站著,李見碧的哀求字字如刀凌遲著他的血肉。範安靜站了一會,許久後彎腰拾起了地上的雨傘,“對不住……李大人,珍重。”他咬著牙道別,轉身慢慢牽了馬往遠處走了。
李見碧看著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裡,天地無聲,只有茫茫無盡的黑夜。
作者有話要說:
66夜雨
範安這一次去意決絕,打定了主意不會回頭。但他料不到,他前腳剛離開範府,後腳便有人來拜訪了他。
尚中喜賜婚的聖旨是下午申時宣的,不過幾個時辰,朝中的大小官員都聽聞了這樁喜事。既然聽聞了,自然要道賀,幸得這日天色已晚,這婚賜得突然,多數人沒有準備賀禮,否則這會兒的範府怕早已門庭若市。
但晚歸晚,終擋不住幾個熱心的。首先趕來的就是蘭臺的御史中丞秦海儒,前任御史中丞半個月前被抓進錦衣衛去了,這人新官上任,家裡早準備了些滋補的禮品要來孝敬範安,正苦於找不著機會來親近呢,這會兒聽說了,忙叫家奴把禮品搬上馬車,二話不說便往範府趕。
不想他來得這樣早,還是撲了個空。範府門開著,元珠站在門口,賠著笑說:“對不住秦大人,我們家大人出門去了,不知何時會回來呢。”
範安是朝中有名的“難巴結”,平時在府上,也總藉口不在,這事秦海儒早有耳聞,見怪不怪。“無妨無妨!”他笑呵呵地看著元珠,說,“元姑娘,我聽聞聖上剛給範大人賜了一樁喜事,特來道賀,既然範大人不在,我也不便多擾,只是這一車薄禮總該收下,你讓我的人搬進去罷。禮到了,我馬上走。”
元珠猶豫著,為難道:“大人不在家中,我做不了主呢……”
“這有什麼做不了主的!”秦海不容她再說什麼,轉頭便招呼人把賀禮搬出去。秦府的幾個家奴手裡捧著裹錦繡花的盒子,點頭哈腰地往府裡去。伸手不打笑臉人,元珠雖有為難,卻也沒攔。
這幾個人也極識趣,安安靜靜將禮品放在了偏廳便出來了。反正這東西都堆在那了,還怕範大人不知道是誰送的麼?秦海心放得寬,笑呵呵地拱手,說這回我可欠姑娘一個大人情,我這就告辭,不多擾。若範大人回來了,姑娘替我問個安。
元珠福了福身子,說奴婢不敢。他站在門口,看著秦海帶人走了,剛要轉身回府,大路拐角又有一頂暗紫流蘇的馬車隆隆往範府駛過來了,元珠遠遠看著皺眉,剛想說別理了,把門關上。不想那馬車駐在門前幾丈處,陳以勤撩簾從車裡下來了。
陳以勤是鄭康的義子,此行坐的是都尉府的車輦,黑馬開路,旁邊四個佩刀的帶甲衛兵。這排場不大,氣勢卻是凜然。元珠猶豫的功夫,陳以勤已慢慢走到了階前。他雙手一起,寬袖流錦,淡薄的夜色下,微笑輕淺。“元姑娘,下官陳以勤,欲拜見範大人,麻煩通報一聲。”
畢竟是桓王府裡出來的講師,舉止極有禮數。元珠展了眉,出來低了低頭,說對不住陳大人,我們家大人不在府上,有事明日再議吧。陳以勤抬頭看了她一眼道:“我有要事與範大人相商,麻煩姑娘通報一聲。”
“奴婢沒有騙你。”元珠道,“大人真不在府上。”
陳以勤靜看著她。“哦?是麼。聖上不是剛賜了婚旨,這時辰他去哪裡?”他見元珠不說話,又笑著道,“兩個小公子在家吧,貴妃送了些點心到桓王府,我出來帶了些,給兩個小公子嚐嚐。”
元珠道:“兩個公子也不在府上,這幾日都在城外書館讀書呢。”
“京城裡的書館多的是,怎麼跑到城外去讀呢?”陳以勤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在翰林院給他找個學士,專門給教兩個小公子讀書。”元珠道:“兩個公子本來就是翰林出身的老先生教的,前日大人才令他們出城讀書。”
“哦……”陳以勤靜了一會,面色不變,道:“可我確有要事相商,你家大人臨走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我不如在此等他。”
元珠面露難色道:“陳大人且回去等吧,這天很快要落雨了。我家大人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陳以勤笑著,拱手說知道了,我改日再來。
他轉身進了馬車,剛坐下,譁然有風吹過簾前流蘇,陳以勤心中一緊,莫明有些惴惴不安。那馬車往西南都尉府走了半里,他突然出聲叫停,下車翻身上馬,道:“你們先回,我往城外去一趟!”
“大人,天快下雨了,有什麼事明日再去吧。”那衛兵勸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