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勉的好官,你又讓聖上如何做?”
範安嘆了口氣。
“我對這些事真是厭煩透了,哪天存夠了奉祿,我就不做這個官了,我回老家旻縣買個一畝三分地。”範安說到此處抬起頭來,頗有笑意地看著李見碧,“到時你的案子若沒法平反,又無處可去,就跟我回去種田,你願不願意阿?”
李見碧笑看著他,道:“不願意。”範安道:“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李見碧道,“我生於朝堂,死於朝堂。”
作者有話要說:
54滾吧
範安愣了一愣,這朝堂有什麼好,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值得你為了之生為之死的麼?世間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的。範安想,李見碧還年輕,等年紀大一些就會想開的。
李見碧道:“你不懂。”
“我確實不懂,高位重權這麼重要嗎李大人,那些都是浮雲,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範安嘆了口氣站起來道,“對了,你還餓不餓,我叫小二下面給你吃。”
“我不餓。”李見碧抬眼看他,問,“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既然你都說了餘干縣的知府是個好官,賦稅拖欠不關此地官員的事,那我還察什麼。”範安走到床邊拾掇著被子,道:“明天就走吧,我回去隨便寫份奏告交差,我聽你的,不會揭發沈南亭貪汙賦稅的事的。”
李見碧饒有興致地問他:“你現在是欽差的身份,來餘干一趟,不去各路官員府上做一回客麼?那些人隨便孝敬你一回,可夠你三年的奉祿。”李見碧晃了晃手裡吃剩的饅頭,“回京城的路還有二千多里,你身上還有多少盤纏,難道你要吃兩個月的饅頭嗎?”
範安在那話裡聽出些埋怨,他走過去將李見碧咬過的饅頭拿過來,順手便送進嘴裡去,“饅頭不也挺好吃的。”他又笑嘻嘻地喝了口水,轉身上床睡覺去了。
第二日,四人喝了幾碗白粥便上路往東而去。範安花了幾個銅錢買了油鹽醬醋。李見碧問他買這個幹什麼,範安道:“你不是不想吃饅頭,我一路做菜給你吃。”
李見碧嘴角抽了抽,心想這人平日到底得摳門到何種程度,堂堂一個御史大夫,趕路還要自己帶著鍋碗瓢盆,說出來都能笑掉別人大牙。
但範安可不是在開玩笑,他早年流浪逃荒的時候連樹皮草根都能弄成吃的,這會兒有鹽有米,要在路上做幾個菜還不容易嗎?李見碧跟著他,吃完了桅子花又吃黃花菜,吃完了黃花菜又吃樹仔菜,什麼莧菜,樹芽,香椿,時不時配上幾個魚肉兔肉,簡直比飽飯館裡吃的還豐盛。
李見碧看著手裡的魚湯,心想哪個女人若嫁給範安這樣的人,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說別的,起碼不用愁吃喝了。
範安做事說話規矩老實,照顧起人來細心體貼,兩個月下來,李見碧對他不說好感,起碼之前的戒心已沒有了。肚子餓了,腦子裡第一個想起的就是範安,吃方面,簡直談得上是依賴。
範安自然是樂得為李見碧效勞,每次炒菜都親自下廚,每日想的最多的就是下一頓吃什麼。也是,風清雲淡,宿花眠柳,良辰美景,怎麼忍心花費心思去想別的阿。
兩個月後的中夜,一行人已接近長安城。範安站在城外的茶樓上,抬頭能看到長安城綿延千里的煙火琉璃,那瓦頂起伏如山,泛著一片富貴華麗的金色。這就是李見碧心心念唸的地方,要生死於此的京城。範安轉頭去看憑欄而立的李見碧,這人眼望前方,微發撫發,面上沉靜,眸中並沒有久別重歸的欣喜。
範安不能明白這人心裡到底迷戀著京城什麼。“你這般喜歡長安,是因為出生於此地的緣故嗎?還是因為此處的紙醉金迷,榮花富貴。”
李見碧笑笑,卻並不說話。
煙火人間,太平美滿。為官者,一生所求,不過於此。
次日清晨,一行人離開茶樓往長安西面而去。長安城裡高府貴院隨處可見,走在大街上幾步就能碰見個當官的,李見碧在京城呆了十多年,認識的人數不勝數,進了城不出多久就會被人認出來,到時當成逃犯再抓起來,那就是死罪。
範安在長安西機的坊市裡逛了一圈,在略顯偏僻的地方找到一間院落,李見碧半倚在馬車裡,看他從懷裡掏出兩個銀錠子交給了賣主。範安走過來道:“我給你買了一間院子,這處比較偏僻,離坊市比較遠,你下來看看,可還滿意。”
李見碧撩開簾紗,問:“你哪來銀子?”
“我從河陽出來的時候,白國祁給了我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