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府門前不留閒人,你走吧。”
範安道:“我不走,我就在這守著。”說著手摸著李府門前的漢白玉基,一屁股坐了下來。那人低頭看了他一眼,也沒再趕他,卻往府裡去了。
範安坐了一會,心裡更加惴惴。烏臺三重府院,廊深樓遠,他坐在這兒聽不到裡頭的動靜。李見碧到底得的是什麼病?範安想,他自己府裡的大夫應付得來嗎?宮裡太醫的醫術高超,應該去請個太醫來才對。
他這樣想著便站起來,欲往宮裡去面請聖上。不想剛走了兩步,眼前一黑,竟被人套了個麻袋!他心道不好,下一刻便被人一棍給打翻在地了!他還來不及喊痛,更多的棍捧已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範安蜷起身子,知道這些人必定是李府的家奴,為自家大人出氣才來打他,他心中有愧,任這些人打了,咬著牙齒沒吭一聲。
此時突聽一人道:“你們幹什麼!是不是在打我家範大人?!”範安認出是府裡元珠的聲音,心下鬆了口氣,此時腹上猛地被人踢了一腳,便聽一人道:“什麼範大人?哪有範大人!這人沒事在我府前閒逛,趕都趕不走!可沒聽他說自己是什麼範大人!”
那聲音落下,便聽一陣離去的腳步聲,爾後又一批人接近前來,伸手幫他扯掉了身上的麻袋。範安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自家的元珠。
那元珠看著範安鼻青臉腫的模樣,心疼得哭泣了起來,道:“我就說這些李府的家奴小氣,大人來是要被他們欺負去的。”
“現在就別說這個了。”範安扶著腰站起來,道:“替我回去備官服,我要進宮見聖上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19昔傷
範安果然是個耐揍的,換了別人在李府吃了那麼多悶棍,怕是早躺在床上叫苦不迭了。但範安不僅騎馬回了府,換了衣服後又精神抖擻地往宮裡去了。
這時辰劉熙正在批奏,範安由太監領著,一瘸一拐地往御書房走。那太監看著他鼻青臉腫的臉面,嘖嘖了兩聲,說哎喲喂,範大人你這是怎麼了,摔著了?
範安呵呵笑著,說是啊是啊,這不小心摔著了呢。他心裡著急,說著話已走在那太監前頭了。那太監追著他小跑到了御書房前,替他抖了抖皺了的官擺,說大人有什麼事別急,話說慢著點,聖上可不待見大臣火急火燎的脾氣。範安哦哦了兩聲,說知道了,多謝公公。
那太監進去通報了一聲,退出來後示意範安進去。範安順了順氣,邁步進去,撩袍在御案前幾丈處跪下,慢聲道:“臣範平秋恭請陛下聖安。”
“起來吧。”劉熙看了他一眼,輕擱了笑,道:“平日裡屬你少事,今天面奏,是有什麼好事嗎?”
範安聞言跪直了身子,抹了抹臉,頗有悲慟道:“微臣今日是來請罪的。”他開門見山地直接說事,“,陛下,微臣今早在長安街上與蘭臺李大人偶遇,我的家奴不小心卻衝撞了李大人。這會兒李大人犯了病,正在府裡躺著……”
“李愛卿範病了?”劉熙聞言直了直身子,問:“現下如何了?”
“李府的家奴不肯告知微臣,微臣萬分擔心……”範安道,“微臣聽聞太醫院的柳大人醫術超群,懇請陛下遣他過去診視診視吧。”劉熙頗為驚疑地看了範安一眼,想問什麼,卻先對一旁的太監道:“傳我的口諭,叫柳回春趕緊帶人去李府看看。”那太監道了聲是連忙去了。
“你怎麼就衝撞了他?”劉熙皺眉道,“所因何事?前幾月兩位愛卿不還挺好的嗎?”
“微臣與李大人是很好,只是今天事出意外,在街上驚了李大人的馬,李大人從馬上摔了下來,想來是跌傷了內腑,才犯了病。”範安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下,“我知道李大人是陛下得力之臣,大宣棟樑之才,此番過失,微臣是罪大惡極。請陛下現在就治了我的罪罷!”
劉熙想:這人早上衝撞了李見碧,李府的人都沒來告訴,自己卻先來請罪了。可見事態不輕兜不住了,才故意先來告罪,這人處事圓滑聰明,比十年前長進了不少。
“即非故意,便算了。我現在能治你什麼罪?”劉熙道,“當下還是李愛卿的病要緊。”
範安道:“可臣心裡愧疚。”
“不知者無罪。”劉熙看了他一眼,道,“但倘若是相臣不睦,因滋事鬥毆而起的,我定不會輕饒了你。”
範安聽著御上那冷冷的聲音,忙叩首道:“臣明白。等李大人醒了,微臣憑他發落就是。”他說著突然哭泣了起來。
劉熙問:“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