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安道:“元姑娘,若我有一天死了,你能不能幫我照看我兩個兒子。你是尚書府裡的婢首,見識不比那些碧書閨秀差,我也不求你能給娃當娘。城裡鄉下那些求子無門的人家,你給找兩個,讓他倆有飯吃,有書讀,別淪落街頭當乞丐就行。”
元珠道:“大人你說的什麼話啊!”範安沒回,只道:“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
元珠哪敢不答應,範安順風推舟,還讓她發了毒誓。直到無珠一字一句都照著他說了,範安才呼了口氣,他側躺在床上,喃道:“真是累死我了……”
兩個小公子被他摟在懷裡,範安緊了緊,閉眼才慢慢入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我太監有人到底有多壞阿……
我只是更文生理期到了而已……
話說也才十天啊……
大家的催更讓我很內疚,不是我不想回,我真不好意思再回:我今天不更啊。
妹子們原諒我吧。
下次9號更新,麼麼噠。
32不識抬舉
範安這一夜睡得淺,連做了幾個惡夢,醒來一身冷汗,他心神惴惴,洗漱時看到銅鏡裡自己的臉色,憔悴臘黃,印堂發黑。
範安預感近日恐有血光之災,難道是這老天開眼,終於容不得他這樣喪心病狂的罪人活在世上,準備把他給收拾了嗎?他一生中有兩次印堂發黑的時候,第一次死了父親,第二次被造反的野軍屠了村。
範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把元珠叫過來,說你還記得你昨晚發的誓吧?元珠垂首站著,說奴婢不敢忘。範安笑了笑,整了整官服邁出門去準備上朝。
他沿著中庭的水池慢慢往大門口走著,又想起什麼似的折回了兩個兒子的房間,這時辰兩個小公子還在睡著,範安走進屋去,在床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依依不捨地走了。
遠處辰熙在鎏殿屋頂折射出一片燦爛的金光,萬丈榮光從天瀉,鸞翔鳳集朝東來。範安站在洪武門前,看著這通往天子御座前的金光大道,這世間多少人為了此間一席之地,從少年熬到白頭,耗光了一生心血。高位重權,紙醉金迷,如美酒罌粟,令人不可自撥。
官場如洪,大浪淘沙,要出淤泥而不染,淡何容易。他範安何等有幸,有生之年能在這裡走過,遇見這廟堂高處一株碧葉芍花。
做奸官,要有天衣無縫精明無鑄造的頭腦,做清官,要有一夫當關萬死不辭死的勇氣,人生在世,想做什麼樣的人,都得有膽量阿……哎……範安想:好官難為,今日若能逃過一劫,就辭官回家種田,再不邁入京城一步了。
他這樣想著的時候,遠處朝聖鐘聲響起,百官歸列,往鎏殿而去。
過了金水橋,範二又看到了李見碧,那人著法冠朱衣,面容有些蒼白,看得出昨晚也沒睡好。範安在左列,腳下走著,眼光卻直直看著左前方的李見碧。李見碧察覺到他的目光,側過臉來看了他一眼,兩人四目相對,眉來眼去,含情脈脈,惹得旁邊一眾大臣都抬起眼來看。直到走在前面的梁業年回過頭來,狠狠颳了一眼範安,眾人才陸續收回了目光。
李見碧眸中清清淡淡,看著範安似有千言萬語,又似無話可說。
範安知道今天肯定有人要告他的狀,他昨天夜裡惴惴了一夜,如今站在這裡,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意外心平氣和了起來。
眾官在列,幾個大臣輪流啟奏,秦安江淮發生了水災,地方官伸手要銀子振災,座上劉熙聽了,皺眉憂愁。兵部有人告狀,說關外有藩王私下招兵買馬,卻未通報朝廷,劉熙聽了,臉上不悅。言官彈劾大太監尚中喜,說宦臣在京外多佔良田,干涉地方賦稅,百姓罵蒼天地眼,令奸宦當道。
今日運勢不佳,沒發生什麼好事,天災**,令劉熙龍顏不悅。
範安老老實實站在御座前,沒說一句話,就等著別人告他的狀。最後內閣次輔張世貞不負所望,在快退朝時站了出來,他上前兩步,撩袍跪下,清聲道:“臣有事啟奏。”
範安鬆了口氣:可算來了,都快憋死人了!劉熙看了他一眼,問:“何事?”
張世貞道:“刑部尚書範平秋昨日於皇太后大壽之日,在祿臺與男子行**之事,大傷風化,目無官體!”劉熙沒想到這撥人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扯出這件事,他本意是想私下處置的,如今被張世貞一語扔上了檯面,倒叫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心下還有些偏頗範安,便道:“此事聯已知曉,遵律依法處置便是。”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內閣大學士又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