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堆前,手持長劍豎在身側,烏髮如瀑披了一身還休。起風時,淡藍色的衣袍化入蒼穹。
……
賭坊裡的賭局天天在開,徐東家最近很樂呵。他投機倒把設了一局赤家之子,赤上將赤佐吏的死局。結果,赤佐吏真的一命嗚呼了——
雖說咒人死不厚道,但只要能賺錢,他還管他後不厚道的。
這天也是這樣,徐東家拍著桌子咚咚作響,大嗓門吆喝著:“來來來——買大買小,買不離手。”
一男人踏著晨露而來,咚——將一斗笠扔在賭桌上。
徐東家嗓門特大,“喂喂喂!你誰啊?不長眼的?這地方也敢放肆?”
那人抬起頭,微微一笑。
徐東家完全傻眼,手裡的骰子掉到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吃,吃,吃……”一屁股坐在地上,肥腦袋一歪,嚇暈了過去。
北面礦石山一帶,一處幽靜的小院裡,院中栽滿了茶樹,院中央一塊平地上,擺了一張矮榻。
塌上一男子,柔眉秀目,五指拿捏著,數以百計的水球、光球,飄了起來,繞著他的身邊打轉。
男子抬起頭,髮絲繞了一席塌,他側眉,眼如淚珠,泫然若下。
一青衣男子與一婦人坐在不遠處,烹了壺好茶。茶爐上的壺蓋噗噗得,水開了,少女蹲下身,燙壺、置茶、溫杯,高衝、低泡。頃刻,香四溢,清高、持久。
“好茶!”青衣男子讚道。
男子聞聲轉過頭。
青衣男子笑,舉茶而道:“淚兒,修身養性,前思後慮,步步小心,方可無憾。”
漓人淚嘩啦——甩開頭。
後來,北平城大街小巷都在傳,說那赤上將赤當家沒死,出現在賭坊砸了賭坊,又去了暗巷,那賣訊息的人被嚇得半死。
訊息傳到雁子齋的時候,漓人淚正由小烏服侍著穿衣。
那小童哇啦哇啦叫著踢破了大門,揚著手不知死活地喊:“漓堂主漓堂主,你情郎沒死!命比貓還硬呢!”
砰——旋即被漓人淚踢出了屋子。
少女跪下來,給漓人淚繫腰帶,抬起頭,乖巧又討好地笑道:“漓堂主,你好像很開心?”
漓人淚問,“小烏這麼覺得?”
少女不語,繼續整邊幅。
漓人淚走出屋子,正是秋深,繁花落盡君辭去——漓人淚定定望著門外的人,唸了三個字:“赤佐吏。”便再也不會動了。
……
若此生,無緣分。
有來生,再見君。
恨不同君生,日日與君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