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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撬開明義的嘴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明義來鳳景南書房的次數屈指可數,不為嫡不居長不得寵的他,地位相當尷尬。
明義很規矩的請安,鳳景南只是“嗯”了一聲,並未命他起身,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未施捨,繼續翻看手裡的書。
書房內很安靜,明義只覺得地磚的寒氣透過衣衫侵入膝蓋,浸入骨骼,然後心跳如鼓。
“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鳳景南的聲音驀然想起,明義渾身一顫,他的臉色蒼白而憔悴,眼底有濃重的青痕,此刻聽父親有問,咬了咬唇,仍在做垂死掙扎,“兒子,兒子不知父王所問,請父王明示?”
“不知道?”鳳景南冷哼,“要不讓你的小廝們來替你說。”
“兒子,兒子……”
鳳景南極有耐心,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的注視著明義青白的臉色,明義悄然抬頭,眼睛正落入鳳景南凜冽的鳳眸,那種冰冷淡然不帶一分感情的注視,讓明義仿若身臨冰山雪地,一股寒意不可控制的自心底升起。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是不費力氣的。明義,你做的事,由你自己說與由我問出來可是兩種後果,你確定,你承擔的起?”
“我,我……”
“李麟的事你是從哪兒得知的?”
鳳景南陡然一聲當頭怒喝,明義心內怕到極點,聽鳳景南問出來,顯然是知道了,顫巍巍道,“兒子,兒子是去舅舅家聽到的。”
“魏寧?”
“是,”明義額角冒汗,不敢支唔,“兒子去舅舅家請安,看到李麟,說了幾句話。舅舅說是個打秋風的,不必理會。後來,又在外頭茶館碰到,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信和庚帖是怎麼回事?”鳳景南冷笑,“當年李家被抄,男女老幼全都進了大牢,別跟我說誰還記得帶這封無干緊要的信件!”
“父王,兒子真不知道了。”明義眼淚都下來了。
鳳景南繼續問,“你為何不把這件事告訴我?想看明湛的笑話,是吧?”
“我從不知道你記恨他到如此地步。”
“好了,你下去吧。”
鳳景南已經定了回雲南的日期,明湛想著阮晨思新嫁過來,因是側妃,也無回門的禮儀,這一去雲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便挑了日子,送阮晨思回家歸省。
“對了,給家裡人備些禮物帶著,頭一次回去,別空著手。”明湛向來行事周全,縱使阮晨思並非正室,到底是有名份的側妃,而且阮家是正經侯府,不好慢怠。
阮晨思卻有些發愁,她能動的都是自己的陪嫁,總不好把嫁妝再帶回去。這院裡的擺設都是鎮南王府的,如今她剛嫁過來,怎能輕動?更何況是帶回孃家去,沒的讓人笑話。
阮晨思性情簡單明瞭,明湛一看她的神色便猜的不離十,一拍腦門兒笑道,“瞧我都忘了,走,我帶你去庫房。”
庫房的鑰匙在何玉身上,明湛攜阮晨思進去,指著滿屋子的珍寶道,“你瞧著挑選一些,今天我先打發人送帖子過去,後兒個歸省,怎麼樣?”
阮晨思見明湛再徵求自己的意見,受寵若驚道,“極好。”
“那你先挑著吧,我還有事。挑中哪些讓何玉拿到你院裡去。”
阮晨思自是感激莫名。
阮侯爺接到鎮南王府的帖子都覺得嚴寒將要過去,暖春即將來臨。
阮家提前請了帝都摘星樓的大廚,備了上好的席面兒,阮侯爺與阮探花兒相陪。
明湛笑道,“那日我們來帝都,正遇到天街誇官,當日鴻雁兄跨馬簪花,只匆匆一瞥,不想我們竟有舅兄情份。”
因不是正經岳家,明湛自然不能稱阮鴻飛舅兄了,不過他仍提一句“舅兄情份”,到底全了阮家臉面。
阮鴻雁並非不知好歹之人,明湛稍稍示好,他已蛇隨棍上,笑道,“我記得那日世子穿了一件織錦藍袍,英姿勃發。”
很難想像男人之間會互相吹捧容貌衣飾,事實上,男人比女人想像中更愛惜容顏,譬如,古代科舉對儀容有著一定程度的要求,臉形分出“國”“甲”“申”“由”四個等級,如明湛、阮鴻雁皆是甲字臉,雖臉形不比“國”字臉威儀,不過二人形容俊秀,故此也是一等一的儀容。
二人互相吹捧一番,再心滿意足的喝了幾杯小酒,頓覺彼此間距離拉近許多。阮侯自然樂見二人親近。
其實酒桌上的話明湛向來不當真,只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