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晨丫頭補身子吧,夫人就不必推辭了,難得我與這丫頭投緣。”
阮夫人笑著道謝。雖然娘娘提了寧國郡主之事,阮夫人還是比較青睞女兒這頭兒,倒不是不偏疼兒子。
實在是寧國郡主太威嚴了些,那不苟言笑的端貴,那冰冷銳利的眼神,那不能得罪的身份,娶這麼個媳婦回家,究竟是她服侍你還是你服侍她啊!
黃花梨書案上擺著紫金不換的前朝十寒居士特製的十寒墨,還有‘其石堅潤,撫之如肌’的龍尾硯,硯邊懸放一枝玉管狼毫筆。
明湛端坐在書案旁,手邊燃起一爐幽幽馥郁的龍涎香。
鳳景南進門兒一瞧,明湛雙眸微闔,坐姿筆直,一臉高深莫測,一身月白衣袍。
鳳景南尋思,他媳婦兒的孝已經守完了,怎麼還穿的這樣素淨哪。
鳳景南咳一聲,老子都進來了,你怎麼連屁都不放一個,越發沒個規矩了。
“父王?你怎麼來了?”明湛沉思被打斷,驚訝的起身,扶鳳景南穿過書案去榻上坐了。鳳景南留心掃一眼,鋪了雪白的宣紙,尚未就書。
鳳景南沒理會明湛的話,這是老子的家,老子哪兒來不得?問他道,“你神神叨叨的幹什麼呢?”
“這不快到皇伯父的萬壽了嗎?皇伯父雖有口諭說不必大辦,家裡自然也會備些金玉古物獻上,不過我想寫副百壽圖送給皇伯父當壽禮,也是我做子侄的孝心了。”明湛向來不喜屋裡人多,親自倒了盞暖茶遞給鳳景南,一面說道,“想著燃一爐香靜一靜再寫。”
呵,還沐浴淨身、焚香禱誦呢。鳳景南心道,老子的壽日也要到了,怎麼沒見你有所表示。
明湛見鳳景南的臉色開始陰轉多去了,道,“我的字不大好,寫了一篇想獻給父王,倒是怕父王嫌棄。”
“你這話說的,我是誰,皇上是誰,怕我嫌棄,倒不怕皇上嫌棄,怪不得總聽皇兄說你們伯侄情深呢。”鳳景南諷刺了明湛幾句,呷口茶,“拿來給我瞧瞧。”
明湛已經寫一打了,遞給鳳景南,笑道,“父王幫我看看,皇伯父說您一手柳體堪稱大家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鳳景南臉色微微緩和,“那是皇兄的客套話,你別當真。”明湛有一樣不好,禁不得誇,別人客氣的讚一句,立馬當真,能歡喜半天。這日後被些詭言小人糊弄,還不一糊弄一個準兒嗎?
接過明湛的字貼,攤放開來,鳳景南剛剛緩和的臉色又板了回去,並且唰的刷上了一層黑漆,長眉緊緊擰出一個川字,咂巴一下嘴,挑剔的看向明湛,駢指虛指明湛的帖子,問,“這也是人寫出來的?”
“瞧您說的,莫非我不是人。”明湛過去攏起帖子,他覺得都挺不賴,鳳景南這張死刻薄嘴,詛咒他下輩子做啞巴。
鳳景南實在不大善於對付明湛的嘴巴,教訓道,“說你不好,你就該多練練,哪兒這麼多話。”
“你就沒誇過我一回。”明湛不服道,“我這字很不錯了,你是沒見過那差的。”
鳳景南氣,“你怎麼不跟好的比,專跟那些爛的學。子敏六歲時寫的字都比你強。”
明湛捲了一卷握手裡嘟囔道,“太祖的字還不如我呢。”太祖皇帝是山大王發家,斗大字不認識一升,連批閱的奏章裡也有數不清的白字。
鳳景南蹦起來,照他腦袋瓜子抽兩巴掌,質問,“你有太祖爺的本事麼?敢跟太祖爺比,反了你。”
明湛縮縮脖子,閉嘴了。
“我說一句,你頂十句。”鳳景南訓道,“這是哪家的規矩?”
“問你話呢?怎麼又不說了?”
“怕頂著父王您。”
鳳景南氣倒。
鳳景南也不會白生一場氣,拿雞毛撣子抽了明湛一頓。
明湛雞飛狗跳,雙手抱著鳳景南的手臂給自個兒求情,“父王,您來有事兒吧,咱先說正事兒,說完正事兒,您要打要罰,兒子就在這兒,又跑不掉。”
鳳景南皺眉,他從心底瞧不上明湛嬉皮笑臉沒臉沒皮的模樣,不過,他也懶的動手,這樣沒骨頭的傢伙,打一頓也沒勁,又被勸坐到榻上,明湛忙重翻了一隻玉盞,倒了溫茶,笑道,“父王喝茶。”
湊過去,一隻手在鳳景南胸前順啊順的順氣,勸道,“我不過跟父王開個玩笑,您就當真。您瞧,我跟誰說話不是客客氣氣的,因父王不是外人兒,才稍有隨意。老話說,父子是冤家,像我吧,沒見父王的時候,別提多想您了。一見面兒吧,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