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行事瞬時顛倒成被動,的確有些莽突,但若換成軒成來講,秘營被發現,加之葉廷恭回京之前已經打得整個軒成大軍元氣大傷無法進犯,他們之心焦,應該不會比自己少多少。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可以利用的關節。
“唯一好在,”葉廷恭舒出一口氣,道:“這邊關腹地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總算是佔個地利的便宜。”
汪雲崇朗目之中晃過一絲微亮。
祺王一意認為自己隻身來追,必是孤膽無援。
沒有人會料到,歸京平定內亂的榮騎大將葉廷恭,會在這裡殺了個回馬槍。
而生擒葉廷恭對於樂正飛的誘惑,大如活捉自己對杜瑞山的誘惑。
汪雲崇嘴角勾出一抹輕笑,轉臉向葉廷恭道:“葉兄既然來了,我也就不跟葉兄客氣了,到時,恐怕要麻煩葉兄一件事。”
月色晦暗,南方換季時慣常一日天氣數變,日間晴好的天轉入夜間又變得陰沉起來,初秋的高爽抵不過夏末潮熱的最後掙扎,讓出了夜晚的主宰。
百川山莊上空盤旋著悠遠的清渺簫音,半晌不絕。
簫聲婉轉低吟,不知是這曲子原先就悲涼,還是奏曲的人心事沉重,屢屢叫人聽著鼻酸。
一曲往往循奏數遍,約莫半個時辰而止。
將龍簫擱在一邊,南疊楓以內息抑下翻湧的血氣,閉上眼盤腿而坐,隨著意念調著周身真氣在奇經八脈中走過一圈。
有輕盈的水珠落在臉上,看來又是一個雨夜。
真氣跟著輕巧的吐納隨意而走,所到之處頓覺經脈通透,周身舒暖,南疊楓緩緩開啟雙眸,抬起右手手腕微一發力平平一削,四丈外一根粗枝應聲而斷。
雨珠漸漸密了起來,南疊楓收起內息化歸氣海,皺了一下眉,道:“每日這個時辰莊中不論何人不得進這慕蓮院內,沒人告訴慕容兄麼?”
月拱門後步出一個頎長身影,一身墨色的衣袍幾乎與黑夜融成一片,唯獨那晶亮惑人的眼睛極是閃爍,在暗夜之中也分明非常。
慕容笛靠著拱門,道:“南莊主這曲子,奏得當真情真意切。”一句話說得極淡,不似往常的調笑語氣,反讓南疊楓眉心蹙得更緊。
慕容笛功夫粗淺,內息控制根本半點兒不會,他一路從住處走到這裡,呼吸腳步無法遮掩,加之南疊楓正在運通真氣之中,更是老早就察覺到。怪的是,慕容笛似乎也無意打擾自己,連平素半寸不肯離他的鄧吉亦不在身邊,兀自在院外站了許久,倒似真的來聽曲一般。
雨勢漸大,南疊楓並不願淋太多的雨,打算結束這無聊對話,道:“這雨不小,慕容兄若沒什麼要緊事,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罷。”
慕容笛抱著手透過細密的雨絲看了南疊楓半晌,直看得南疊楓乾脆站起身來轉身要走,這才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拉住南疊楓手腕。
南疊楓吃了一嚇,正要甩開他的手,卻覺慕容笛手指一移,指尖搭上了自己的腕脈。
扯住他的手纖長細弱得彷彿毫無力勁,慕容笛閉著眼睛感受著指尖的脈動,待得南疊楓反應過來他發現了什麼抽回左手,對上的已是慕容笛瞪大的雙眼。
“南疊楓,你瘋了?!”
歷來醫毒相通,慕容笛用毒的本事當世第一,醫術自也高明非常。此時一判南疊楓脈象,已知他內中實有翻血,而且,遠比這表象上看起來嚴重得多。
南疊楓抹去矇住眼前的雨水,道:“調息太急而已,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調息太急?你當我白痴?”慕容笛彎眉倒豎,伸手便去翻南疊楓衣襟,南疊楓措手不及,被他一把搜出一條沾著血跡的白帕,倏地一下抖開,睜著大而亮的眸子瞪著南疊楓。
“慕容兄,這不關你的事罷。”南疊楓扯回巾帕重新收入懷中,轉身便走。
慕容笛倒也不攔,待得南疊楓走出三四步,忽得道:“你經脈之中有股逆氣,這曲子的確可以讓你周身經脈通暢內功大進,但這股逆氣卻反行得厲害,堵著你胸口要衝,積下淤血。偏偏你心中著急,一天習這曲子數遍,這逆氣反行和經絡真氣衝撞得愈甚,你這淤血就越重。”
南疊楓全然不理會,兀自仍往門口走。
“正常習武之人,內功至你這一層已可夏不怕暑冬不懼凍,但你冬天怕冷,不能接觸寒水,甚至淋場雨淋得狠了,都會發熱。”
南疊楓眉間一皺,腳步卻仍舊不停。
“你不能喝酒,哪怕一口。因為一旦飲酒,就會化成催情之藥,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