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彼時。”
列瀟雲與慕容笛神色皆是一凜,汪雲崇卻已推門而出,揚長而去。
側艙之中孤燈一盞,搖曳的燭火隨著輕擺的船身明暗不定,沉寂的空間之中,只聞燭花的輕響和船下水浪斷續的撞擊聲。
薛駿換了個坐姿,有些急躁地擰了擰眉,剛想轉頭對陸之冉說些什麼,卻聽房門一陣“吱呀”,汪雲崇凝著臉色推門而入。
兩人齊齊站起,陸之冉三兩步奔了上去,道:“崇哥……”
汪雲崇豎手一立,阻了陸之冉的話,然後自懷中掏出那本紫金薄冊,道:“什麼都不要說,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屋中的沉靜忽得被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亂,室內三人一齊抬頭,望向房門方向。
悶重的叩門聲傳來,呼延鐸緊了緊眉,道:“是展庭,嘯兒,去開門。”
呼延嘯起身走到門口,一邊伸手將房門拉開,一邊道:“什麼事?”
展庭一見呼延嘯,低頭行了半禮,抬頭時臉上神色慌張,張了張嘴,卻猶豫著沒有說話。
“楓是自己人,你有事就說罷。”呼延嘯回頭看了一眼南疊楓,轉頭向展庭道。
“是。”展庭點點頭,續道:“京城來的訊息,說是長榮帝已失蹤三日,現在正是祺王爺攝政。”
屋中三人頓時一齊驚住。
好端端的,皇上怎麼會突然失蹤?!
怎麼可能?!
坐在床上的南疊楓突然掀開薄被翻身下床,胡亂繫上腰帶就往門外掠了出去。
“楓……”呼延嘯一字剛喚出口,南疊楓早已奔離寒花院,不見蹤影。
慕蓮院的大門半開著,門上的銅環還在微微地輕顫,可想而知是被怎樣焦迫的猛力迅然拉開。
南疊楓跨步而入,反手將大門重新掩上。
夕陽猛的一沉,掉落天之涯。
再高深的內力也無法在昏晚交替的一瞬適應目力。
就像再冷靜的神志也無法這樣莽撞的不辭而別後理智思考。
南疊楓倚著門柱席地而坐,看著天上朦朧的缺月漸漸明朗,青灰的石板散出被雨夜浸刷的涼意,透過單薄的衣料侵入面板。
皇上無端失蹤,曾被皇上視作肱骨的他會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趕回京城,於情於理都是應該。
可是……他已經不再是十二衛總領,就算趕回了京城,憑一己之力要找回已失蹤三日的皇上、與祺王對抗,無異以卵擊石。
“呵。”南疊楓垂下眼來,嘆出一聲輕笑。
經過那樣胡亂的一夜,在原委未清、解釋未及之下他就這樣拋下了自己孤身赴京,而自己卻還忍不住為他擔心。
數月來如此親密纏綿地朝夕相處的人,彼此之間,竟沒有可以用以佐證的許諾。
深陷情中的人都以為,許諾不過是冗餘的世俗之物,但當這樣突如其來的離別逼臨,曾經口口聲聲的喜歡卻變得比什麼都蒼白。
更糟糕的是,這樣的蒼白,還一直被自己錯以為可以地久天長。
如水月光傾瀉而下,照進空洞漆黑的主屋,散出一絲慘白的微光。
南疊楓順著這月光轉過頭,目光躍上被月光照亮的圓桌,凝止在木桌上被青瓷茶杯壓住的一張薄紙上。
白紙的一角被拂入的晚風徐徐吹起,帶起紙上墨跡淋漓的字列。
南疊楓站起身,跨過門檻走到桌邊,移開壓在薄紙上的茶杯,手指滑過紙上簡短而匆亂的幾行字跡。
——荼西渡口外五里泊有我遠烈幫大船,金冊亦在船中,與汪兄議定之後我與小笛將親送汪兄火速入京,酉時三刻,見諒過時不候。——
金冊……?
這是什麼要緊的東西,會讓他甘願受列瀟雲和慕容笛的脅迫?
雖然……乘遠烈幫大船回京,是最出其不意的上上之策。
院門一聲吱呀,門上的銅環撞上木板,發出一陣細微的鈍響。
南疊楓轉過頭來,望向門口踱進來的人影。
“楓,是我。”人影靠近主屋,清亮的月色投入,呼延嘯溫煦的臉赫然可見:“怎麼不掌燈?”
南疊楓並未應聲,默然地盯著那信紙又看了半晌,將信遞給了呼延嘯。
呼延嘯接了過來,藉著月光掃了幾眼,聳眉起來,道:“這金冊是什麼?”
南疊楓搖了一下頭。
呼延嘯自知觸到南疊楓傷心之處,忙止了這話頭,將信紙遞迴給南疊楓,道:“祺王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