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他口氣,此處竟還只是一座別莊,那本居之所又該是何等規模,更是心驚,想起他祖上爭權奪利之事,也便頗有感悟。
這莊園之內屋宇連綿錯落有致,院落之間植了無數花草名木,雜以假山流水,不見富麗堂皇,卻另有番清逸悠遠之境,顯是建莊之人胸中頗有溝壑。懷風邊行邊看,暗暗稱賞不已。
陰寒生見他饒有興致的觀景賞花,特意勒住馬韁放慢步伐,笑道:「這莊子是先祖所建,本是歷代家主居住之所,幾經擴建才成今日這一番樣子。家叔因當日一時落敗,便另擇一處地方隱居,廿餘年經營下來也別有氣象,如今家叔以韜光養晦之地為本,這裡反倒成一處別苑了。」
說罷指一指那些屋宇雕欄,「這裡雖不及皇宮華麗,倒也頗有些可觀之處,只是今日天色已晚,看不真切,待明日我再陪你細細賞玩。」
懷風順口便道:「堂皇富麗之氣自是不及,但論房屋之多,只怕是皇宮也及不上這裡。」
陰寒生揚眉一笑,「哦?兄弟莫不是見過皇宮,這般言之鑿鑿?」
懷風驚覺失言,遮掩道:「小弟也不過猜測而已。」
陰寒生哈哈一笑,往懷風坐騎上揚鞭一抽,「趕了這許久路,兄弟便不餓嗎?咱們先填飽肚子,為兄再陪你四處走一走吧。」
兩人騎了約有盞茶功夫,方來到一座院落之前,下馬進院。
這院子小巧雅緻,院中一方水塘,塘畔一座敞軒,軒前幾株桂樹,桂子甜香撲鼻,嗅之直入心肺,端的是處風雅之地。
此刻天色黯淡,軒中已燃起燈火,兩名妙齡少女娉婷侍立,另有一個四十來歲中年人,面色蠟黃形容枯槁,宛若重病在身般,三人向著陰寒生齊齊一禮,「少主。」
陰寒生一指這中年人,「這是別苑總管莊如辛,兄弟往後便住在這桂軒之中,平日裡少了什麼東西,只管吩咐他們去辦就是。」
又向莊如辛和兩個丫頭道:「這是我結義兄弟陰懷風,來莊做客,你們需好生伺候。」
這桂軒乃是陰寒生最為喜愛的一處院落,平日來別苑之時均在此處歇宿,此次卻拿來待客,不問可知這人在主子心中分量如何,莊如辛三人均是精明伶俐之人,哪兒敢怠慢,齊聲喚道:「是。」
「陰公子是少主貴客,小的們自然打疊起精神小心巴結,萬不敢有半分疏忽的。」
莊如辛面色雖然難看,一出口卻嗓音渾厚中氣十足,向懷風恭恭敬敬道:「陰公子既是我家少主義弟,便是我等的主子,日後有何差遣只管吩咐,小的定當辦得讓公子如意。」
又指了指身後兩個丫頭,「這兩個丫頭一個叫綠雲一個叫綺虹,在此照管公子起居,公子只管使喚,若是有甚不中意處,小的再撿精乖伶俐的來伺候。」
懷風淡淡一笑,「大哥內院裡的人定然是好的,怎會有不中意處,莊總管言重了。」
綠雲綺虹被遣來伺候這樣一位俊秀公子,本就暗暗歡喜,又見懷風言辭有禮舉止斯文,迥異於一般江湖豪客,更是樂意,兩張如花面龐皆透出絲紅暈。
「莫再說這些閒話,」陰寒生截斷兩人客套,「我們趕了這許久路,早餓得很了,莊總管,你趕快叫廚房做桌好菜上來,吃完了好叫我兄弟早些歇下。」
莊如辛立刻領命去了,不多時便在軒中擺出一桌佳餚,兩名妙齡丫頭便在一旁為兩人斟酒佈菜。
當晚,懷風便在軒中宿下。
他歷來不許別人近身伺候,待到晚上入寢時兩個丫頭要為他寬衣,懷風只道不喜假手他人,婉拒了去。
綠雲綺虹生怕服侍他不周遭少主責罵,見懷風不肯用她兩個,臉上便露出又驚又怕的神色來,懷風少不得又安慰幾句,如此一來,卻不好再叫她兩個出了院子去住,便讓兩人在外間值宿,預備夜裡要茶要水,只是吩咐下來不準兩人擅入內室。
綠雲綺虹這才鬆一口氣,小心翼翼在外間裡睡下。
這別苑佔地數里方圓,分為內外兩重,各處樓宇亭臺皆按五行八卦坐落佈置,便是一石一木都大有玄機,懷風大感其趣,數日悠遊其間。陰寒生任他內外東西的胡逛,只吩咐下人好生伺候,自去處置各種瑣事,只是一有閒暇便來陪伴,兩人談天說地亦或吃酒賞花。
如此遊賞數日,方將莊苑內外遊玩盡興,這苑子裡頭風景固然秀逸,然看過後也便失了興頭,倒是內院裡一座藏書樓裡典籍甚多,懷風一日偶然遊逛至此,進去一看,竟見其中藏了無數古籍善本,且頗多是失傳已久的醫書藥典,不由欣喜若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