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舊日上司領著個生人進來,亦不敢便即放行,攔下問道:「王爺,這位是?」
懷舟沉聲道:「這是本王請來為太子診治的神醫,你速去報與皇上知道。」
劉元不敢怠慢,趕忙遣人去了,不多時手下匆匆奔回,傳來皇上口諭,放二人進去。
這東宮懷風舊日裡是常來的,一磚一瓦皆熟悉萬分,多年之後故地重遊,驀地一陣感慨。眼見快到含元殿,已可自敞開的殿門處望見裡頭一抹明黃身影,饒是他易容前來,亦趕忙低下頭去,生恐神情中露出些許異樣。
懷乾已在東宮中呆了足有一日,眼見愛子命在頃刻,素日裡修煉的面無喜怒終是破了功,一張臉陰沉如水,見了懷舟進來,只微微點一點頭。
「皇上,微臣請來一位神醫,此人醫術在江湖中素來為人稱道,眼下御醫既已束手無策,不若請他為太子診治。」
懷乾方才已聽了侍衛通報,知他請了位神醫入宮,心中本是升起一絲希冀,但眼見跟在後面跪下行禮之人如此年輕,不由又半信半疑起來。
懷舟看出他疑慮,上前一步低低道:「皇上,此人醫術通神,兩年前我身中奇毒,便是經他之手醫治,且方才我將那瓶中粉末拿與他看,只一眼便看出此乃郴州境內特有的苦曇花花粉,當有法子解了這毒,請皇上務必令他一試。」
懷乾聽得「郴州」二字,心下便是一驚,當下再無猶疑,「好,便令他一試。」
揮手命懷風平身,和顏道:「有勞神醫為太子診治。」
懷風躬身一禮,「是。」
由總管秦元鳳親自領著進了寢殿。
待殿中只剩得君臣二人,懷乾便又是一副陰沉之色,「你說那東西產自郴州?」
懷舟立時便知他想到何處,輕輕點了點頭,便聽噹啷一聲,一隻白瓷蓋碗叫懷乾揮手打到地上砸得粉碎。
懷舟見他怒極之下身子發顫,勸道:「皇上息怒,眼下真相未明,或許別有隱情也未可知。」
懷乾冷冷一笑,「你可知那死了的夏福入宮前在何處當差?」
懷舟一凜,「皇上已查清此人身份?」
懷乾揹著手在殿中來回踱步,步履如風,顯見心中煩躁,轉過幾圈,倏地停住,咬牙切齒道:「這人原叫曹志,有人在蕭家京外的別莊中見過他當差,數年前買通了採買太監,改名換姓混進宮中。掌管宮奴名冊的幾個閹奴已是招了。」
懷舟聽了,不作一聲,等了片刻,只聽懷乾又道:「朕已讓人圍住辰華宮,這便傳旨過去將賢妃賜死。蕭家……」
停一停,閉上眼睛,「誅九族。」
寢殿之中,皇后坐在床邊,一面握住兒子一隻手,一面泣不成聲,殿中侍奉的一眾宮女內侍早換成了皇后宮中之人,各個屏息斂聲,七八個太醫侍立一旁,人人皆知太子若有閃失,自家也不免陪葬,已然面如土色。
懷風一踏進寢殿,目光便往榻上小小身形望去。
他當年離京時這小侄兒才只四歲,猶記得五官圓潤,最喜纏著自己玩耍,現下榻上躺的已是個英秀少年,面色煞白,雙目緊閉,任母親哭著聲聲呼喚,卻始終無知無覺,若非胸口還在一起一伏,幾要以為便是具死屍。
懷風於這侄兒素來喜愛,縱相隔多年,憐愛之心猶存,登時疾步走到榻前,一手扣住鴻昀脈門診探,一面沉聲吩咐,「取銀針來。」
他倏然現身,全無徵兆,皇后嚇了一跳,見是個生人闖進來,便欲喚人。
秦元鳳見懷風全無禮數,也是一驚,但見他已上手醫治,也不敢打擾,只去皇后身邊耳語幾句,稟明懷風身份。
聽說來人是安王薦進來的神醫,皇后便如溺水之人抓著跟救命稻草,頓忘哭泣,顫巍巍扶著女官站起,讓出榻旁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懷風一舉一動。
第一二七章
有秦元鳳從旁指揮,一眾太醫瞬即又忙碌起來,有遞脈枕的有傳銀針的,雖則於這憑空而現的年輕後生十分不信,可這節骨眼兒上又有誰敢多言。
懷風接過銀針,先往鴻昀百會穴上紮下,旋即人中、神庭……手法如風,數十處穴道頃刻間佈滿銀針,復又執起鴻昀右手,拿針往無名指指尖狠狠一戳,擠出幾滴鮮血,只見那血色澤淡紫,燈下瞧來說不出的妖豔詭異。
這一針下去不過盞茶功夫,便見鴻昀眼皮輕輕一跳,口中發出「嗯」的一聲。
他昏迷許久,這時才見些微反應,皇后見狀,激動之下險些痛哭失聲,又怕驚擾了大夫診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