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那回事的樣子,便怎麼也無法開口提起來了。
上官驚鴻揮了揮手示意秦勉退下之後,才帶著段景玉到了院落另一側的小石亭中。他本就不善言辭,再加上面對段景玉又心中紊亂,自然就更不知要說些什麼。
段景玉微微歪頭,一雙桃花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上官驚鴻的面容,也並沒有著急開口。
那日讓他摘下頭盔之時,在二樓遙遙看過去,段景玉便覺得上官驚鴻長得好看。
他有著修長的眉宇,挺直的鼻樑和堅毅的嘴唇。雖然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冰冷模樣,可是一雙點星般鳳眼瞳仁色澤卻如水墨畫般深遠雋永,每每看過來的時候就讓段景玉怦然心動。
鼻樑之上一道狹長深邃的傷疤,平添一絲蒼涼鐵血的氣質。
那種好看,真的絲毫沒有半點的柔和。
他可以讓段景玉無比自然地想到在月夜草原中策馬揮刀的矯健身影,野狼一般堅定而喋血的氣息。
跟齊寒疏不同、跟文青不同,跟段景玉平生所見的任何一個美人都不同。
若是能把這樣的男人壓在身子底下輾轉,讓他修長有力的雙腿緊緊地夾在自己腰上,又該是多麼的銷魂。
上官驚鴻並不知曉段景玉心裡是這般的心思,但是還是覺得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面對而坐有些怪異,正想著要不要開口之時,卻只見段景玉把一壺酒扔了過來。
「宋記的杏花釀乃是煙華京都一絕,不僅是用剛摘的杏花瓣釀成,還摻雜十餘種鮮果的汁液,入口更是清涼醇香,上官將軍可一定要嚐嚐。」
上官驚鴻聞言也不多說,低頭徑自拍開了酒壺的紅泥,仰頭飲了一口。
「如何?」
上官驚鴻看向段景玉有些詢問的眼神,微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誠實地低聲道:「太淡了。」
段景玉先是一愣,卻又因為面前男人認真的神情微微笑了起來:「我倒是忘了,南疆的酒可是出了名的烈。」
「南疆一到了夜裡就冷得厲害,喝烈的酒才能暖身。尋常人是如此,兵營裡就更是如此了。不僅是為暖身,更可以壯膽。」
他雖然嗓音依舊沙啞低緩,可是每一句話卻都講得很仔細認真,一雙漆黑鳳眼直直看過來,倒並不是真的看上去那麼冷漠不易親近。
「那若是如此,我倒也想嚐嚐。」段景玉心中一動,隨即悠悠道:「看看是多麼厲害的酒讓上官將軍把莫汗哈爾鐵騎一路打回了大草原。」
上官驚鴻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不是玩笑話,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只是道:「那請段侯爺稍候。」
也真的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上官驚鴻就已經提兩壇酒回到了石亭。
南疆的酒果然不比中原,即使盛裝的酒罈相比段景玉的杏花釀也粗豪龐大了許多。
「這是?」
「青麥酒。」上官驚鴻面對段景玉依舊有些探尋的眼神,似乎也有些無措,凝眉又思索了一下才道:「我便只知道此酒名為青麥,其餘的……也並無研究了。」
段景玉微微一笑,也不再多問,而是照樣拍開紅泥,然後提起酒罈大大飲了一口。
青麥酒的滋味果然和杏花釀大為不同,甫一入口,那一股辛辣嗆人之氣便撲鼻而來,飲下去之後,真的就彷彿吞下了一條火蛇一般,胃更是一下子燃燒了起來,只感覺熱得燙人。
上官驚鴻看著段景玉這般風流優雅的男人拿起如此大的粗豪酒罈飲酒本就略微有些微妙之感,緊接著便看到段景玉喝了一口青麥酒之後,俊俏的臉頰迅速因為那熱辣酒氣泛紅起來,在夜色之中與他眼角那點硃砂痣交相輝映,越發顯得風采逼人。
他想著那次就是被眼前這人親在唇上,即使根本沒有飲酒,也忽然覺得胸口發燙。
上官驚鴻不由有些尷尬得轉過頭,可隨即又因為心中這般亂七八糟的思緒而有些懊惱起來,倒是根本不知自己這番掙扎也被段景玉看在了眼裡。
「當真是……烈得很。」段景玉一雙桃花眼中雖然神色一動,可剛開口便因為酒氣繼續上湧嗆了一記,不由重重咳嗽起來。
上官驚鴻有些無措,遲疑了一下還是微探過身子,低聲道:「段侯爺?」
段景玉似乎是無暇應聲的樣子,但卻同時伸手握住了上官驚鴻的手臂。
上官驚鴻武藝精深,這樣的近身接觸自然不會是躲不開,只是卻不知為何那一瞬間卻有一點呆滯。隨即便已經感覺到對方搭上自己手臂的五指非常修長,可指腹與肌膚碰觸起來卻是微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