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外衣跳上床,背對我躺下。我嘿嘿笑地掀開被子一角鑽進去,嘴上一邊感慨:“沒想到十年不見,師兄變得那麼好看。”話未完,被一隻大腳用力蹬下床,摔得七葷八素的。
“喂!你做什麼!”我揉著腦門喊。
沈金銀轉頭,不屑地掃我一眼,怪笑道:“住店的銀子是我的,你沒資格睡床!”
我無語,不知道那家夥又再鬧什麼彆扭,乾脆趴到桌邊去睡覺,結果腦門上又被一兩白銀砸中,丟銀子的人還不忘罵一句:“白痴!”
莫名其妙!
我伏在桌邊半夢半醒地睡到夜深,天漸漸涼了,有點刺骨的寒。三更時分,忽然感覺有人拍我的肩膀,於是掉個頭繼續睡。
哼!剛才要睡床上的時候不讓我睡,現在你請我我也不去!
見我不理他,沈金銀又再劈里啪啦地猛敲我一陣,我痛極,不得不抬起頭來,拿了惺忪的睡眼瞧他,問:“做什麼?”
沈金銀的臉對著窗外,一隻手也順便往那個方向指了指,道:“你師兄剛才出去了!”
我瞧一眼外頭高懸的明月,略做遲疑,隨後揮揮手:“出去就出去,有什麼好奇怪的?”罷了趴下打算繼續睡。
沒想沈金銀一下揪起我後衣領,把我的臉扳向窗外,一字一頓道:“他是追著黑衣人出去的!”
“什麼?”
我跟著沈金銀的步伐追出客棧,咱們兩個在城中大大小小的屋簷之上來回穿梭跳躍,不一會兒就看見前方那道關得嚴嚴的城門。現在夜色已濃,連守城的兵士也在城門之上偷懶打盹。
我輕聲喊前頭的沈金銀道:“不會走錯路吧?師兄他們跑得這麼遠?”
“放心,我在你師兄身上點了我家特製的香料,絕不可能認錯!”沈金銀回過頭來得意地衝我一挑眉。
什麼香料?我怎麼聞不見?我湊上鼻子四處嗅了一番,只吸進滿鼻子的溼氣。不過話說回來,沈金銀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師兄點上那香料的?
我不覺拿了敬佩的目光去瞧他的背影,就聽沈金銀壓低嗓門喊了一句:“就是這裡。”
抬頭一看,面前是距離城鎮不遠的古道之上一座破廟,兩扇廟門之中的一扇已經不知所蹤,另一扇則半閉不開地耷拉在門前。沈金銀拉起我的手,悄然繞道到破廟右後方,伸出腦袋,透過搖搖欲墜的破窗窺視裡頭。
師兄此刻同黑衣人對面而立,身旁是佈滿灰塵的巨大土菩薩像。
率先開口說話的是黑衣人,他微微仰頭,兩眼緊盯師兄的臉,負氣道:“你以為我們兩個這樣鬥下去真的有意義嗎?”廟外捲起一陣風塵,吹動他身上披著的黑布。
師兄彎起嘴角一笑,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樣:“你搞錯了,我並不想同你糾纏,是你一再追蹤我。”
黑衣人聞言,怒而抓住自己胸口的布料,拿嘶啞的嗓音吼:“你把我弄成這樣,叫我如何不找你!”說著,手上用力一扯,包裹身體的黑布唰啦地被甩了出去,飄落在地。
憑藉月色,窗外的我和沈金銀,可以清晰地看見黑衣男人裸露在外的俊美臉龐,健壯的肌肉,以及姣好的身形,那些都完美到足以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的程度。
然而,待到注意到覆在男人那具完美的軀體之上的面板時,卻叫我倆大吃一驚──只見好看的麥色肌膚上佈滿了幼稚的黑色塗鴉,有小雞、烏龜、圓圈、大叉等等一系列類似的圖案,同男人成熟的外表產生鮮明落差。
黑衣人的臉色陰霾更勝於外頭的夜色,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塊兒,雙手握拳仰面朝天欲哭無淚道:“世界上還有比你更加惡毒的大夫嗎?居然給我下這種狠藥,無論用什麼擦洗都無濟於事!我不找到你拿出解藥,還怎麼活下去!”
師兄望著對面男人可笑的樣子,難以自制地哈哈笑起來,一路蹲到地上,間或抽空說:“真適合你。”
男人勃然大怒,勾起鷹爪猛揮過去。師兄撇頭避過,伸手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一面眯起眼笑:“所以你就一路跟蹤我師弟一行,好讓他們帶你來找我?”
我看到身邊的沈金銀脖子一縮,回頭拿手指點點我,又點點自己的鼻子,於是點頭肯定他的疑問,繼而轉回注意力繼續瞧屋裡那兩人。
“沒錯!路上要不是我出手幫忙,他們兩個早就命歸西天了。”男人說著,手上使力,徑直將師兄推到菩薩像之下。
師兄的後腰撞上石像底座,痛得從鼻子裡溢位一聲輕哼,男人因而一愣,居然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