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城自古是兵家要地,是以常年有衛兵把守,城內處處設有關卡,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倒是讓林之卿不好有什麼大動作,只在幹道上逛了一逛,買了些吃食。
途徑藥店,林之卿猶豫一下,出來時懷裡揣了一點丸藥。
他還記得殷承煜身下全是血的樣子,從前他也受過那樣的罪,知道難處,他記恨殷承煜是一回事,可是林之卿從來都自認是正人君子,就算是跟雞鳴狗盜他們廝混的時候也極少做傷天害理之事,縱然耳濡目染,可骨子裡終究是擺脫不了從小被灌輸的那些禮教。因此要他心裡發狠還可以,真要付諸行動,他還得好生思量思量。
殷承煜的事情純屬意外,打死他也沒有想到兩人居然還會發展到滾床單的關係,哪怕是殷承煜勾引他,但他也明明樂在其中,怎樣也是有損原則的。
現在他在冷風裡凍了一夜,因情慾而發熱的心身也漸漸冷靜下來,可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卻比亂麻還難理清。
林之卿摸了摸懷裡的藥丸,又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習慣性地往牆角喵了一眼。
這是他與雞鳴狗盜們約定的暗號標註所在地,這麼久了他們每到一處,總會習慣性地那裡看一看,雖然對大哥他們也來荊州這件事不抱希望,但是……
林之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
原來那牆角上,不起眼地畫著朵雞冠子,正是他們聯絡的暗號。
林之卿以為自己看錯了,走過去仔細擦了擦磚,確定那是明明確確才畫上不久的標記,便忍不住笑起來。
他又開始相信雞鳴狗盜是他的大福星了。
每當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總會適時地出現,施以援手,這一次也不例外。
林之卿照著雞冠子下面的箭頭指示很快找到了另一個標記,這樣一個個找下去,他最後停在了一家客棧門口。
天還早,客棧才剛剛開門,小二正清掃門口,見林之卿過來,連忙堆滿笑臉迎過去。
“客官,您打尖還是住店?”
林之卿微笑道:“我找人,姓張。”
他們幾個人在外化名時,都用張姓,因此林之卿直接報了化名。
小二領他去掌櫃那邊查了人,果然有兩兄弟昨天上午住了店,此時還沒起床。
林之卿也不用他們領路,問了房間,自己蹭蹭地跑上去敲門,沒敲兩下,裡頭中氣十足地開罵。
“操你娘,誰他孃的大早晨起來不然人睡覺!”
林之卿偷笑,不依不饒地改敲為錘,砰砰砸門,這下捅了馬蜂窩。不僅陳緱在裡頭叫,連其他房客也接二連三地罵開了。
林之卿正運足了力氣打算繼續錘時,一下子撲了個空,拳頭照著門口陳緱的臭臉砸了過去,陳緱唬了一跳,連忙接招抓住他的腕子把林之卿拽進門,然後把他抱起來轉了幾圈,才放下來大叫。
“小林你居然真的在這裡!”
林之卿被他轉得頭暈,抱住他的肩膀好一會兒才穩住:“三哥,你知道我怕這個。”
“臭小子,你也知道你三哥最怕有人打擾我好夢,還把門砸得震天響,是不是想氣死你三哥?”
林之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陳道這才從被窩裡鑽出個腦袋:“喲,小林來了。”
陳緱打了個寒戰,他從被窩裡鑽出來,只穿了裡頭一層,這客棧裡沒有火盆,把他凍得夠嗆,連忙拖著林之卿一起鑽了被窩。
林之卿無奈地脫了鞋子,跟他們倆擠在一張床上,倒是暖和。
陳緱夾在他們兩個中間,悉悉索索地穿衣裳,林之卿許久沒有躺在床上好好睡一會兒,強打著精神問了他們陳繼與陳鳴的下落。
陳道道:“大哥殺了那賤人後,受了點傷,與二哥一起在長沙了,不知道他從哪裡得的訊息,說是荊州城最近不太平,可能有你的訊息,所以我們先行過來看看,正巧碰上你。”
林之卿整個陷在被窩裡,頭腦正混沌著,聽了他的話,一直擔憂的心也放了下來,便懶洋洋道:“那就好,之前我留了許多暗號,也許是被大哥看到了。”
“那個你見了他們自己問,看你瘦成啥樣了,倆眼腫的跟桃子似的,先躺著睡會兒。”
林之卿蹭了蹭被子,道:“不成,還有事兒呢。”
“還有啥事比你睡覺還重要?”陳緱穿上靴子,笑嘻嘻地拍了下枕頭:“要不我們過一個時辰喊你起來?”
林之卿想,反正都過了一晚上了,殷承煜也不差等那一個時辰,便點頭道:“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