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煜哼了一聲,低頭看了眼被他抱在懷裡的林之卿。
林之卿對於這樣被人放在馬前的姿勢很是不滿,可他不能反抗,低著頭,一頭長髮鋪了滿背。
殷承煜撫摸了一下那把頭髮,一拉韁繩,輕喝一聲,驅馬奔行。
也是因為林之卿同行,他們走的不算快,三日後就到了京城。
想到上次來京城,與雞鳴狗盜四人匆匆告別,才不過兩個月,重回故地已經物是人非,心裡頗有些唏噓,也不知他們是否還在京城,還想著如果有機會定要與他們敘舊。
他們一進京城地界,就賣了馬匹換成轎子,僱人抬著進了城,林之卿從未坐過轎子,即便他們抬得平穩,也還是受不了那份顛簸,下來的時候腿一軟,趴到路邊就吐了個昏天暗地。
殷承煜連忙抱起他,輕拍他後背讓他吐完,再漱過口,才歉意道:“早知我還是安排馬車,讓你受罪了。”
林之卿無力地晃晃腦袋,臉色蠟黃,什麼話也說不出。
殷承煜就這樣抱著他進了一所四方宅院。
他與屬下約定在京城見面,隱秘地置下一處房產,不大,但勝在隱秘,算是鬧市中的一方淨土。
一切佈置都是他熟悉的,沒有任何遲疑地,他就把林之卿放到自己臥房中,出來囑咐燒水煮飯。
荊衣自己去歇著了,來伺候的是個長相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布衣藍衫,人堆裡一站就認不出來。
殷承煜對他說完話,那人恭恭敬敬退下了,沒過一盞茶的時間就都備好了送上來。
殷承煜從離開白衣教伊始,就有意培養起自己的死士,手段有光明的,也有見不得人的。原先在谷中,那些暗衛,就是沿途救下的人,他調教一番後死心塌地地跟在了他身邊,而服侍的啞僕,則是誤闖南山被他擄來的人,毒啞了嗓子驅使,後來事情鬧大,不少武林人士也來挑釁,殷承煜一不做二不休設下毒瘴,毒死就罷了,沒死的都被挑來迷昏了神智做了啞僕。
他從來不是好人,心狠手辣的事情做的不少,但江湖上就是弱肉強食的,他也問心無愧。
殷承煜親自把林之卿安頓好了,才召集了幾個為首的屬下商議要事。
他才一出門,一直緊閉雙眼的林之卿忽然睜開眼睛,下床走到窗前,把窗扇挑開一些,觀察外面的情形。
北方多是這樣的四合院,奢華些的會有三進四進,但這一所顯然十分普通,只有二進,自己就在前院的西廂房,前面倒座垂花門,都在幾株開的正好的海棠的遮掩下隱約可見。
林之卿尋思半天,還是沒有個好主意,想要從這樣封閉的宅院裡逃出去,並不是易事,更何況,即便沒有機關,外面恐怕也會有守衛,貿然出去只是自投羅網。
他左右沒有頭緒,便隱隱焦躁起來。
正在輾轉之際,忽然有人敲門。
林之卿忙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沉聲道:“請進。”
那人推開門,卻是荊衣。
“林公子。”
林之卿眼神閃了閃,道:“不知荊衣,有何事?”
荊衣關上門,側耳細聽了一會兒,才走過來,湊到他身邊,低聲道:“接下來主子會很忙,我會想法子讓你出去,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
林之卿眉眼一張,驚喜地看著荊衣,荊衣只是按住他的肩膀,道:“保重身體。”又悄悄走了。
林之卿靜坐許久,才平復下狂亂的心跳,在地上走了幾遍,才慢慢冷靜下來。
第三卷?相逢對面不相識 1。兩年
林之卿靜靜臥在茂密的蘆葦叢中,屏住呼吸。
從天明到現在,已經兩個時辰,深秋的清晨,已經是白霜滿地,颯颯寒風如小刀子一般颳得人臉生疼,似乎要把單薄的衣裳也寸寸割裂開,
怕那邊的人發現,林之卿趴在冷硬潮溼的地面上一動不動,凍得幾乎僵硬,手腳也失去了知覺,開始還會覺得骨頭疼,後來便麻木了。
他不敢有大動作,只能極小幅地緩緩屈伸著關節,以免真的僵了,不能及時動作。
兩年來發生了許多事。
林之卿逃出後在京城隱匿了幾天,他身無分無,飢渴難耐之下只得躲在一家小飯館的廚後,在泔水桶旁過了數日。後來他以為風頭過了,想跑出京城,不曾想險些被殷承煜的手下抓住,不得不再次東躲西藏。
正在他絕望地想要自暴自棄時,他遇到了雞鳴狗盜中的老四陳道。
原來他們四人來京城是要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