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如此嚴密,單單只是寶圖或秘籍,也不至於如此。那黑衣人甘冒大險去拿,必有蹊蹺。
再者,黑衣人的身形真是像極了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殷承煜回頭一琢磨,越來越像,悔恨萬分。
因為這一樁事情,南陽霎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殷承煜只能在午夜時分才能出去探聽一些訊息,其餘時候為了安全起見不輕易見人,而分舵那邊沒幾日又遞來密信。
殷承煜一瞧,原本心中的猜想被一一驗證了,黑衣人的身份昭然若揭,於是他命人加緊追查林之卿下落,務必將他帶到自己眼前。
林之卿那日與殷承煜狹路相逢,還被他救了性命,真是嚇得冷汗浹背,儘管這兩年多次見過殷承煜,但那都在暗處,沒有像那天一樣兩人直面相見,再加上之前的緣故,林之卿心底壓制許久的恐懼油然而生,幾乎把持不住奪路而逃。最後還是憑著兩年中磨練出來的信念才勉強應付過去,出了巷子口便一路狂奔,躲到藏身的農家,雙腿軟的站不起來。
林之卿摸了摸懷裡得之不易的羊皮卷,才安下心來,把門仔細掩住,換了一張人皮面具,把夜行衣與面罩在床下秘密藏好了,才躲在門口點燭看羊皮卷。
他數次潛入梁濯的書房,在各個角落都仔細搜尋過了,這才尋到那個暗格,能從裡面獲取羊皮卷,實乃意外之喜。
一路上,林之卿不住猜測,其中會有何物,但是,直到此時看完,他才暗暗吃驚。羊皮上居然記載著數十個人名,每個人名後面跟著一個圖徽,徽中花紋似字,隱隱暗指。
林之卿一面默記人名,一面苦思冥想這些名字應該代表的誰。
很明顯,這人名都是化名,從趙一到唐六十四,而有些人的圖徽相同,其餘人各不一樣。
林之卿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只能先強記下紙上的東西,然後另外謄抄一份藏好,把羊皮卷收在暗處。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量萬千,適才與殷承煜相對時心底那種陰冷恐懼再次翻騰上來,擾得他不能安眠。
天才亮,林之卿便飛快趕去驛站,請驛站先生寫了一封家書送到出去,然後才慢慢揣著手,晃悠到梁府角門外,等送泔水的人出來,自己好搭把手混進去。
才進了後廚,大廚師傅就把他悄悄拉到一旁,塞一塊糕在他手裡:“這幾天先別來了。”
林之卿奇道:“為啥。”
大廚道:“昨晚府中鬧了賊,說是小工一律辭了,家裡人越少越好,過幾天沒事了你再來,給你留著位置。”
林之卿把荷葉裹著的糯米糕塞進嘴裡,含糊不清道:“知道啦。”
吃完糕,林之卿又從後廚磨蹭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走出梁府,蹲在南牆下打盹。迷糊了沒多久,忽然有快馬疾馳,至梁府門外才停下,從上面跳下個風塵僕僕的男子,從門前守衛亮了腰牌,便闖了進去。過了小半時辰,角門開了,一頂青色小轎子由兩名小廝抬著出來,旁邊跟著一個小丫鬟,挎著一個竹編籃子,看小廝的腳步,裡面的人身量很輕,應不是成年男人,竟好似女眷。
他們出了門,撿著僻靜的后街,往北去了。林之卿大奇,他潛伏在梁府這麼久,從沒見過有女人,也沒有聽下人說起梁濯娶過妾侍,那這人應該是誰?他估摸著他們走出街頭,便也起身,跟了過去。
轎子一路向北,到了城郊的長寧庵,然後轎簾子掀開,丫鬟扶出一個婦人,兩人一同進去了。
雖然從遠處看不清,但那婦人年紀顯然不算小,衣著華貴,舉止從容,但有氣無力,既然是女人來尼姑庵,那想必是上香求平安。
林之卿略一思索,再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位沈夫人,眼前這個婦人的身份便昭然若揭。
這恐怕就是卓琅的親孃。
大概卓家慘案,她逃過一劫,被卓琅找到了,從此與兒子一同生活。
就是不知青城的那位沈夫人與他們在不在一起了。
可惜林之卿不想給師門丟臉,怎樣也不肯去青城山,此事引為一恨。
林之卿靜靜等在外面,等婦人出來,不料過了兩個時辰,她還沒有出來。
上香這種事,林之卿清楚得很,就算是與姑子交談,也一個時辰足夠了,林之卿心裡有點不安,便從牆上翻過去。
庵裡極靜,竟然好似沒有活人。
林之卿幾下起落,躍到正殿房簷上,附耳細聽了一陣,也是毫無動靜,待跳到後殿中時,腦後忽然冷冷一陣風吹過,林之卿暗道:“不好!”堪堪避過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