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煜盯上。
那人亦是一身夜行衣,黑巾裹面,頎長精瘦,倒掛在書房屋簷之下,口中咬一把匕首,似是要去切斷門鎖。
殷承煜不動聲色,藏在樹後看他。
但沒多久,那人就落地,蹲在門前,從髮髻上拔出一根細長銅絲,在鎖孔中撥了數下,竟然將那枚銅將軍開啟了。
殷承煜心想:“莫非是個樑上君子,這等不入流的手段也使出來。”
江湖中人以偷最為不齒,雖然前朝也有盜帥的美名,但這事多半害人家產,致使別人家宅難安,漸漸得開鎖做偷兒,幾乎人人喊打。能這樣熟練地開鎖,殷承煜也只能想到他是個慣偷了。
黑衣人開了鎖,輕輕拿下來,然後從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從門縫中彈進去,趴在地上聽了片刻,沒有動靜後,才開門進入。
殷承煜好奇,跳到窗前細看。
只見黑衣人打了火摺子,在書案上翻看一遍,似無所獲,然後把書架也找了一遍,敲著牆壁尋找暗格。
最終,把博古架之後的一塊磚從牆上抽了出來。
黑衣人藉著火光看了一會兒,才伸手進去,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一卷羊皮。
他開啟一角看過了,大喜,忙收在懷中,把磚安回原處,然後關門上鎖要離開時,不知觸動了何處機關,竟然從門縫中飛出一支鐵箭,刷地直衝黑衣人面門射來。
黑衣人躲閃不及,眼看就要喪命箭下,旁邊一股大力將他生生推開,那支箭鏗鏘一聲,釘入對面影壁。
影壁似乎中空,被鐵箭釘入,發出轟然巨響。
侍衛聽到動靜,登時湧過來,高聲呼喊有刺客,不一會兒就把這裡圍得水洩不通。
殷承煜心中暗暗叫苦,不該一時衝動救了個毫不相干之人,只怕要搭上性命。
那人躲過一劫,回頭看到另一個暗影助他,想也不想,拉起殷承煜,輕車熟路地順著書房一旁的小路跑到後院,然後搬開後院牆角一棵桂花樹,露出一個狗洞。
“快走!”黑衣人啞著嗓子,低聲道。
殷承煜連忙俯身從狗洞中鑽出,黑衣人隨即出來了,兩人一停不停,直奔出了五六里地,躲進城中,才敢停下來喘口氣。
錯身
折騰大半宿,天已經矇矇亮了,黑衣人功力不足,大口喘息,透過面罩都能看到口中撥出的白霧,等喘息稍定,他對殷承煜抱拳謝道:“多謝義士相救。”聲音低啞,似有意為之。
殷承煜趁著晨曦,打量他身形,心中起疑,揮掌去掀他的面罩。
黑衣人往後一退,伸腿格擋,與他在只容一人進出的小巷子裡拳腳往來,雖然殷承煜內力深厚,但在這種逼仄之處施展不開,黑衣人反倒佔了些許便宜,打鬥時手段不拘一格,十分陰損,盡往人倆招子和胯下招呼,把殷承煜也鬧了個手忙腳亂。
狼狽地避開了黑衣人往他胯下踹過去的一腳,殷承煜忙停手道:“住手。”
黑衣人警惕地緩緩退後一步。
殷承煜笑道:“在下並無惡意,少俠不必如此緊張。”
黑衣人不語,殷承煜又道:“在下只是看少俠與一位故友形貌十分相似,故想一探究竟。”
黑衣人道:“你認錯人了。”
殷承煜卻道:“希望少俠能賞臉一觀。”
言語雖然客氣,但是卻一定要黑衣人露出臉來讓他看了才罷休。
黑衣人略一遲疑,抬手接下面罩,露出一張平淡無奇甚至還有一些醜的臉龐。
殷承煜大感失望,道:“冒犯了。”
黑衣人頜首:“閣下救命之恩,日後必當報還。”
“你去梁府,拿的什麼?”
黑衣人道:“不勞閣下關心。”眼見天色越亮,黑衣人戴上面罩,匆忙離去。
殷承煜微怔,苦笑一聲,正要走時,忽然立在那裡,半晌不動。
他真是糊塗了,黑衣人面罩下那張臉枯槁如木,明明就是一張假臉,居然騙過了殷承煜!
可此時黑衣人早已離開,哪裡去尋蹤跡。殷承煜只能罷手,通知了眼線,多加註意形似黑衣人的可疑人物。
白天,殷承煜在客棧中聽到訊息,梁府入了竊賊,偷走許多金銀財物,若能抓獲盜賊,賞銀千兩。
他感嘆一聲,梁濯果然有錢,黑衣人偷走之物實在了得,居然有千兩懸賞。
其實他也猜得出,那東西並非是金銀,既然在一卷羊皮紙上,想必是寶圖或者秘籍。只是梁濯將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