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紫宸輕喃。
“您還是等藥幹了再睡吧。您身子弱,不蓋被就睡會著涼的。”伊竹一邊幫他撥開長髮,一邊說。
“那,你陪我說說話吧。”
“是。公子想聽什麼?”
紫宸別過頭,有些發窘,輕聲道:“跟我說說王爺和王妃娘娘的事吧。”
伊竹笑了笑,心想:公子還是在乎王爺的。
“王爺十二歲就參了軍,八年前平定蠻夷,被先帝召回了宮。當時有許多貴族小姐心儀王爺,畢竟王爺年紀輕輕便為朝廷立下大功,而且人長得也英俊瀟灑。王妃娘娘是宰相公孫大人的掌上明珠、太后眼前的紅人,垂涎她的王公貴族也不少,可王妃娘娘偏偏執著於對她不理不睬的王爺,甚至王爺幾次當眾羞辱她,她還是堅持非王爺不嫁。後來不知道王妃娘娘在太后娘娘那下了什麼功夫,太后娘娘不顧王爺極力反對,執意賜了婚。”伊竹頓了頓,彷彿在回想當年的情景。“您不知道,當時王爺為了這事差點把整個皇宮都拆了。”
紫宸不經意地揚了揚唇。這個少年時因排斥指婚而大鬧皇宮的藏豫和那個年幼時不吃菜、愛爬樹躲避隨從的藏豫重疊在了一起,彷彿他熟悉的那個藏豫又回來了。
看到他那抹笑,伊竹一陣欣喜。這是藏豫走了以來紫宸第一次綻開笑容。於是她趁熱打鐵,接著說:“後來到了大婚那天,眾人都以為王爺已經妥協,畢竟帝命難違,可沒想到王爺竟在王妃娘娘的喜酒內加了藥,王妃娘娘進了洞房沒半柱香的功夫就昏睡過去了,翌日芸兒花了半個時辰才把娘娘叫起來。”
紫辰一驚,問:“那……那王爺……”
知道他要問什麼,伊竹接過話:“王爺那晚是在當時的九皇子、現今聖上的寢宮裡過的。溜出洞房時奴婢剛好撞見了,喜服還完完整整地穿著。後來太后娘娘得知王爺一直沒圓房大發雷霆,可軟硬兼施也無法逼王爺就範。”
“你……你是說,王爺與王妃自成婚以來,從未圓過房?”
“是的。王妃娘娘為人。妻八年,至今應該還是處子之身。”她道。“王爺對王妃娘娘當年使計逼婚恨之入骨。會提筆娘娘的別院為'炎齋'而自己的寢室為'凝雨軒'也是取的‘水火不容’之意。”
紫宸陷入沉默。能逼藏豫成婚,卻要以一輩子獨守空閨為代價……真的值得嗎?
伊竹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公子為何不問,王爺何必如此決絕?”
看紫宸迷茫的神情,伊竹接著說:“王爺從不碰他不喜歡的人。奴婢這麼說,公子,您懂嗎?”不等他回答,她便淺淺地笑了。“公子,藥幹了,時辰也晚了,您累了一天,趕快就寢吧!”
幫他蓋好被子,伊竹靜靜地合上了韻秋閣的門。
公子,您懂麼?王爺他從來不碰自己不喜歡的人,即使是太后的旨意,即使事過已久,他還是會執著於自己的信念。所以,一旦王爺選擇了您,他的心意就不會再改變。
虐(5)
再次醒來時是被朦朧的爭吵聲吵醒的。紫宸困難地支起如鉛般重的身體,企圖理清混濁的思緒。他有時覺得納悶,眼睛都看不見了,為何還會感到暈?
“娘娘的命令,你豈敢不從?”他聽到門外傳來的爭吵聲。那個聲音……好像是昨天的那個侍女,芸兒。
“王爺的命令,你又豈敢不從?”他認出伊竹的聲音。“王爺下令,娘娘與所有與娘娘有關的人不得踏進內院半步,你難倒忘了麼?”
“放肆!”他聽見芸兒大聲喝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揣測王爺與娘娘之間的事?”
“哼!豈需我揣測?王爺對王妃娘娘的態度,你我心知肚明!”
一聲響亮的耳光傳入耳中。紫宸拖起沉重的身體,扶著床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這時,他聽到韻秋閣的門被用力推開的響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到有人快步向他走來。
芸兒走進韻秋閣後便看到紫宸站在床邊,微微仰著臉,茫然地望著前方。那人的臉甚顯蒼白,可見昨日被折騰得不輕。但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她咬咬牙,道:“娘娘傳公子到涼亭訓話。請公子馬上隨奴婢前去!”
“公子!您不能去!”跟在芸兒身後跑進來的伊竹挽住他的手,急切地說。
紫宸面無表情,緩緩道:“昨天……還不夠嗎?”
“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能受娘娘訓話是公子的福氣!”她頓了頓,又道:“王爺不在,王妃娘娘就是主子,今日公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