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姬“哼”了一聲,徑直走到堂屋內。
果然,堂屋內的方床上,擱著一個小小的竹籃。竹籃裡面放著一個小小的人兒。竇姬湊身去看,那小人兒正“撲哧哧”地笑著,小手在空氣中扒拉了幾下……
竇姬胸口猛然一熱,竟然看得有些著迷。
“怎麼,母性大發?”
竇姬背後,一聲嘲弄傳來。
竇姬回身狠狠地瞪住景差:“你個小子,才多大點,嘴裡就這般地不饒人。”
竇姬罵得狠了,有些出乎景差的預料。景差愣在那兒,一時反而無法接話。
“咳咳!竇姬來啦!”
打破景差與竇姬之間的沉默的人,正是提著酒瓶剛回到自個兒家的張禹。
竇姬與景差見到來人,趕忙出了堂屋,禮拜道:“張大人!”
張禹將手裡的酒瓶放到桌上,從口袋裡掏出幾個碎銀子,分成了兩份,交給景差和竇姬:“給你們置的壓歲錢。”
兩人被迫地接過了,卻不約而同地都紅了臉。一個“謝謝”卻是百轉回腸地說不出口。
錢雖是小錢,但景差和竇姬都是死了至親的人,收到這分祝福,心內自然是不甚感激。
“好啦,今天是歲除。竇姬,老頭子我想留下來守歲,你可願意啊?”
張禹隨口一說,竇姬卻答應得爽快:“既然張大人都開口了,竇姬自然從命。”
兩個人正說著話呢,堂屋裡“哇哇”地傳出了哭聲。
張禹急得趕忙進了屋內:“怎麼好端端地哭了起來。”
竇姬和景差也進屋去看,只見那孩子哭得臉紅脖子粗,一副哭死人不償命的架式。
“你們快快想個法子。竇姬,你就快要是他娘了,哄一鬨!”
張禹話說的輕鬆,但竇姬哪是為人孃親的樣子!慌慌張張地將人抱在懷中,只一味地搖晃著,嘴裡念道:“淮兒莫哭,淮兒莫哭!”
可懷裡的孩子越發哭得兇了,半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張禹和竇姬雖是大人,卻從來沒有照顧過孩子,這時手忙腳亂地,倒還不如景差鎮定。
“我來試試!”
一邊的景差終於出了聲,張禹和竇姬沒了法子,只能“投靠”景差了。
景差將孩子放回竹籃內,自己從衣袖間取出了一把玉笛,吹奏起來。笛聲悠揚婉轉,透著些靜謐和祥和。
剛才還哭鬧的孩子,居然真的停止了哭泣,乖乖地躺在竹籃裡,靜靜地聽著景差的笛聲。
張禹和竇姬面面相覷,這景差也不過是七八歲的孩子,居然能將還是嬰孩的南宮淮哄得服服帖帖?
殊不知,自從南宮淮被張禹接會張府後,時常地哭鬧。張禹又總是不在家。這哄小孩的艱鉅任務,就落到了景差的身上。剛開始,景差並不願意照顧這個小傢伙,但看著小傢伙在竹籃裡哭得臉紅氣喘的模樣,景差又有些於心不忍。
“沒想到,你個小子還真有個兩下子!”竇姬嘴上說得冷淡,臉上卻是毫不遮掩地透著微笑,在那陣靜靜的笛聲中,同樣靜靜地看著南宮淮。
【2】
屋子裡,笛聲漸漸消了。竹籃裡的孩子也徹底睡熟了。張禹、景差和竇姬都鬆了一口氣,正當這時,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景差,景差!”
景差一聽,是朱雲?
“張大人,我……”景差詢問了張禹的意見。張禹笑得慈愛:“快去應們,別讓人家等久了。”
“吱呀”大門被拉開了。
“景差,過年好啊!”朱雲手裡提著大大小小的東西,他的身後,還跟著三三兩兩的僕從。這些僕從手上,也少不了送給景差的新年禮物。景差看著這陣仗,一驚:“朱大哥,你這是?”
朱雲笑聲爽朗:“我今年跟著你守歲,家裡我都說好了,我爹也同意了。”一邊說著,朱雲一邊讓僕從把東西都搬進屋內。
景差想要阻止,又實在說不出些重話。
“景差,”最後,還是朱雲面色凝重地消除了景差的顧慮:“你放心,我來這裡的事除了我父親和這幾貼身的手下,其他人不會知道的。”
朱雲作了這樣的保證,景差也不便再說些什麼。他笑了笑,說道:“朱大哥能來,景差實在感激。”
朱雲笑著作了一揖,心內卻是不好受。
景雲熙一死,景家連帶著幾乎是滿門抄斬。他與景差更是又一年多未見面。若不是新皇登機,赦免了景家,他還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