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伊宮姑姑都說了讓你莫擔心,你說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這皇帝吃不了你!”
南宮淮心裡想,這牙尖嘴利的模樣,真是許久沒見了。幾日來沒看到,便不覺得,今日忽然又見了,才發現自己心底還多多少少有些想念著。
來人的面容依舊稚嫩,眸內卻寸寸皆是倔強。可那倔強著實太弱,與其說是胸有成竹的倨傲,還不如說是心虛更來得貼切。
南宮淮玩味的眼睛將景春從頭到尾地掃了一遍。他走近他,兩人氣息吐吶也不過一步之遙:“朕雖說不會吃了福伯,可若是你的話。。。”
景春抿嘴將南宮淮狠狠地瞪上一眼,眼神繞過南宮淮投向福伯與伊宮,見兩人似乎聽不到自己與南宮淮的對話,才大著膽子回道:“若陛下想吃,賤臣必親手奉上。”可又想到,因為身份暴露的緣由,自己早不是什麼勞什子大臣了,便改口說:“不不。。。是敝人。。。”
南宮淮聽出了景春話裡的意思,倒有些嗟然:“既去了官職,又何苦回來?”
景春佯裝出來的種種表情,此刻隨著一個笑容還原了本來的面貌。他手裡提著一盞宮燈,便是去年上元節時南宮淮買下的:“還記得去年陪某人到上元節燈會去,曾聽賣燈的小販說到一件趣事。。。不知陛下可有興趣?”
南宮淮只聽了話的開頭,便忍不住笑起來。景春這人,有時候心思實在細:“哦?是什麼?”
“那小販說,寒蟬宮裡住了位神仙似的主子?陛下可知道?”景春握著宮燈的手柄晃了晃,那宮燈便也跟著搖起來。
兩人相視著,不自覺得都回想起了當日的情形。不過,南宮淮可認認真真地記得,景春聽到小販的話後,那滿臉的厭惡。可是,現如今這人提著那盞燈,面朝自己笑得如花似靨。彷彿真的曾經的種種,在這人心中都成了過眼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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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的小販仍滔滔不絕著:“據傳,‘寒蟬宮’裡只住著一個主子,名喚‘景春’。此人雖是男子,卻出落得如同仙人落凡,樣貌自不用說,氣度更是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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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自然是聽說過。只不過,據說那位仙子有一處別居,喚‘景春園’。既有了別的居處,又何必住到那寒蟬宮去?”南宮淮不示弱,非得讓景春自己把話說完了。
景春本想點到即止,卻未曾想他淮南帝何等人,也是倔脾氣一個。景春將雙手向後一攏,那宮燈便也藏到了他身後。他整個人挺著胸膛,得意道:“敝人卻聽說,那‘景春園’失了火,早沒法住人了!”
失火!?南宮淮這下連笑也有些笑不出來了。看來這景家人做事都是硬脾氣,他景差是,這景春更是。也好,將那宅子燒了,以後若有人還拿朱雲的事來為難,也找不到個去處了。
“只是。。。”南宮淮的表情看在景春眼裡,居然可以用溫柔兩字形容。景春有些怔忡,卻又聽到南宮淮更似柔水般的音色:“畢竟是從小住的地方,燒了多可惜?”
景春在南宮淮柔和的眸子中也卸下了防備,他向前邁了半步,讓自己幾乎是靠到了南宮淮懷裡:“不可惜!有個地方,有個人,景兒怕是舍不掉了。於是,思前想後,認了命,回來了。”
南宮淮傾身向前,同時抬起右臂壓住了景春的後腦勺。接著,使力往自己懷裡一帶
於是,兩人額心相抵,睫毛也似都要撞在了一起般。
景春沒出息地,臉紅起來。
南宮淮卻還是閒散漫語,對此刻兩人親密的狀態格外淡定:“哦?可是,我瞧著仙人的模樣,是預備將整個‘景春園’搬到寒蟬宮吧?朕也沒什麼意見,只是,仙人閣下,這皇宮可不能給你白吃白住的。。。好歹也得給朕這個一宮之主一些好處不是?”
景春眼裡透出一絲狡狎黠,繞過了南宮淮的問題並沒有答,而是問道:“那陛下,你又知道景兒是為了誰回來的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太過明顯,反而叫南宮淮一時不知景春此番話的用意。
“嘿嘿。。。”景春卻笑得格外得意開心:“狗皇帝!!”他一聲大叫,將南宮淮的視線引到了別處。
景春身後,有個小太監抱著一隻約有半人大的赤色烏龜,便是景春發魘病時南宮淮送與他養的寵物。景春一路跑到那烏龜面前,撫摸著他的龜殼,心疼道:“狗皇帝,可想死景兒了。。。景兒可是為了你特別回來的哦。。。景兒不在的時候,宮裡的人有好好餵你吃東西麼?”
這下,終是輪到南宮淮瞠目結舌。他正無語呢,背後又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