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陪你。
在他藏起心痛、勉強自己笑臉迎人的時候,有個人陪在轎子外頭用平板的表情和聲音這麼說著。
然後——真如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意思,一路陪他。
除了墜崖的那次,差點食言離開他,最後還是死命爬了上來,回到他身邊,而這還是在拒絕他之後!
怎麼能做到這地步?就算被拒絕,還是固執地守在他身邊,不死心。一個人怎能做到這般痴傻的地步!?
江嘯雲捫心自問,也不敢拍胸脯保證自己做得到。
但就有個人——為這簡短四個字、甚至還不算是承諾的話,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證明!
怎麼能不感動?怎麼能不為之震撼?在目睹那人墜崖,有著找回那人否則寧願共死的覺悟之後,在意識到自己已無法再無動於衷的時候——還怎麼說自己不愛?
人活在世上,會愛人,會被愛。
茫茫人海,愛的人也愛自己,愛自己的也為自己所愛,何等幸運;愛的人不愛自己,愛自己的不被自己所愛——那又如何?
是的,那又如何?
愛的人不愛自己又如何?只不過是因那人非伴你一生之人。
曾有過情傷又怎樣?誰在世上能不被傷或傷人?
但這些都不表示從此就失去愛人的資格、失去追求幸福的權利。
只要活著、只要還能愛人,誰都有資格再一次追求自己的幸福與快樂!
「也許吧。」想起那人死心眼的程度,也算得上非凡人俗物了。
「大哥?」江子舟還想再進一步問清楚,可惜被他打斷……
「記住,我是你大哥,永遠都是。」江嘯雲深深看了曾經心繋的人,好一會,才語重心長地說:「有事別瞞我,需要我的時候更別客氣。無論你做了什麼,永遠都是江家的子舟、我們的雀雀。」
江子舟先是呆了下,而後暗笑自己想得太多,轉而揚起得意的笑:「大哥也是,現在的我也能幫大哥了。春秋兩不沾與無極門隨時聽候大哥差遣。」
聞言,江嘯雲先是露出奇怪的表情,沉默了一會,而後放聲大笑,外露的小虎牙一如江子舟孩提記憶中的那樣——
閃著一抹讓人印象深刻的白。
「你說……大哥會不會發現?」
躲在一旁的歐陽懷素在江嘯雲離開之後,悄悄地從暗處走了過來。
「什麼?」
「你不老實。」歐陽懷素在後頭輕輕戳著丈夫腰背,嘀咕:「方才的話裡七成真三成假,你說大哥會不會發現?」
江子舟呵笑,反手抓住嬌妻作怪的小手,拉來按在腹前。「我說的都是真的,哪裡假了?」
歐陽懷素俏鼻輕歙,「哼,想回家是真,但表情實在太做作了。我的好夫君,你哪天若不想再掌春秋兩不沾,倒是可以考慮開個戲班子。」
「那是真的。」江子舟低頭,把玩妻子柔若無骨的手。「頭一年,我真的是那樣的,滿腦子想回龍泉鎮、想回到大家身邊……這幾年下來,這樣的心情仍是不變,只是明白一入江湖無盡期,想安身立命,旁人不見得容你。」
「男兒凌雲志,你不甘於平凡。」
「不,人終將歸於平凡。」江子舟側身,將妻子摟進懷裡,優美的唇輕觸妻子散發淡淡馨香的發頂。「大哥要蓋的那宅子將是你我最終的歸處。」
歐陽懷素想到了什麼,嬌笑出聲,縮排丈夫懷裡。
「要大家全住進去可就熱鬧了。」不是幾十口,是幾百口甚至上千吶!「你說大哥最後會蓋宅還是乾脆豎旗立堡?」
江子舟試想那情景,也跟著笑開了。
磅!房門被人從外頭踢開,外頭的人趁機跨過門檻,待門因反彈的力道闔上時,已經走進屋裡。
床上酣睡的人在聽見「磅」一聲時,立刻睜開雙眼。
反應比前幾天要鎮定多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整個人彈跳離床,直覺就是找隨身的軟劍。
「再踢就壞了。」蕭煟ц爸馗床恢�賴詡復蔚奶嶁選�
「我修啊,怕啥。」江嘯雲也重複不知道第幾回的死性不改。大刺刺地走到床邊坐下,將右手端著的湯藥送到他嘴前。「快喝。」
蕭煟ц岸訟昃僦勾致車哪腥耍�抗庾詈笸T謁�蠹綰靡換幔�鋈壞潰�
「餵我。」
「蛤?」
怕他又聽不懂,蕭煟ц罷飠廝檔酶�邢福�
「我想靠在你肩膀上,讓你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