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氣可臭了,動不動就沖人發火,耍無賴撒潑;有時候固執地不行,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講不進道理聽不進勸,說話太沖,不留情面,嘿嘿,好多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被他罵過,武功高又怎樣,有不服的,還不是被殷洛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他這個人呢,好吃懶做,胃不行吃不了還非要糟蹋糧食啊。你知道他為什麼總是穿一身黑嗎?那是因為黑的髒了也難看出來,他不想洗衣服,他房裡的傢俱簡單又少,不是沒錢添置,而是他嫌打掃麻煩又累;他雖然治病救人,但心腸有時候並不慈悲,死在他手上的飛禽走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試藥的時候,毒死十幾只兔子狸貓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而且,他現在還毀了容,身材骨瘦如柴皮包骨,身子骨又不好,發起病來要死要活,又打又摔,六親不認,這輩子只怕都離不開藥罐子了,養著可費錢了。”
連初笑著絮絮叨叨,楚暮白從頭至尾只垂著眼靜靜聽著,面容沉穩。
不待他回答,連初忽然直起身子看向楚暮白,四目對視,收起戲謔,面色一整,道:“楚大哥,你如果對他只是一時興起覺得有趣,那請你還是放手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傷害。”從期待希望到失落絕望,他一次又一次地看到殷洛眼中的希望之光被無情的澆滅,直到死灰不再復燃。
楚暮白沉默半晌,突然一扯嘴角,笑容轉瞬即逝。他目光看向別處,淡淡道:“你這麼瞭解他,那你說,他是真心待我嗎?”
連初愣了一會兒,低頭把弄著手裡的蒲扇,須臾,開口道:“殷洛常說,我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所以,他一肚子的壞水我都知道。只是這心,我就進不去了。不過,”他抬起頭,“自從他身邊親近的人一個一個接連離開,這兩年下來一直很忙,我記憶中,已經很久沒見他真心笑過了,直到遇見你。”他又一次看見那簇希望的火星在殷洛眼底深處復燃。
楚暮白抿了抿唇,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梗住,最後只不鹹不淡道:“他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他沒跟你說?”
楚暮白搖搖頭:“我之前有提及,但他好像不願意多說,我當然也不沒多問。不過這並不代表我不想知道。”
“既然楚大哥想知道,那給你講講吧,也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連初張開手腳舒展筋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續道,“我聽我爹和舅舅說,殷洛他娘懷他的時候就已經中毒了。他的毒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要不是有……”連初略一思忖,還是照實道,“要不是有血魄鎮著,殷洛早就沒命了。當時這毒不是不能治,只是那時候殷洛太小,一套解毒工序走下來,他的小命也玩完了。長大以後毒入骨髓肺腑,現在想完全解毒已經是不可能了。期間會不定時的毒發,厲害的時候血魄都鎮不住,只能硬生生地忍下來,”說著,頓了頓,似是想起什麼,長嘆一聲,“唉,哪一次不是生死關頭,每次都為他捏一把汗。不過現在好多了,只是每天的藥不能停。”
“那,他的臉也是因為毒發?”
“是。血魄不能保他一輩子,殷洛說橫豎是個死,死馬當活馬醫,倒不如鋌而走險下猛藥用險招,或許能有一線生機。至於結果,照現在來看,應該算是不錯了,那個法子的最後道工序,也是最關鍵的就是用墨陀蓮做藥引。據殷洛自己說,現下雖然身上毒沒有除乾淨,但至少不出意外是不會再毒發了。不過我對毒經藥理這方面並不擅長,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連初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站起身開啟蓋子,將另一包藥加進藥罐子中。
他對著爐上的藥罐子發怔,忽然輕嘆一聲,聲音輕了許多,帶著股憂傷和隱隱的自責喃喃道:“說起來,也是我沒有用。要是我能參透金針渡穴之法,或許就能救他了。”他苦澀一笑道:“我爹和舅舅,包括我,都沒那麼好的天賦。喬谷主倒是會,但他在殷洛十二歲的時候就走了,不知所蹤。殷洛天資過人,自己倒是學全了,但是沒用,他救得了別人,救不了自己。”最後一句話更是伴著深深的無奈和苦澀。
楚暮白一時間心裡想過很多。他強自壓下心頭的洶湧和不平,聲音依然平靜,略微沙啞:“一會兒,我去給他送藥吧。”連初沒有理由拒絕,便應了他。楚暮白端起藥碗走之前,連初思量一番,還是叫住他,微低著頭,手不停的摳著扇面,有點不好意思道:“楚大哥,殷洛和我,都是生在無憂谷長在無憂谷,很多世事人情待人處事方面都不明白不瞭解,所以有時候行為做法可能會讓你為難……”一頓,又倏然抬頭,道,“但是,但是殷洛對你是真心,我跟他這麼久我明白,所以……所以就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