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軒”三字,那便是楚暮白母親現在住的地方。院子很大,青色的磚地兩旁,滿滿地栽滿了白玉蘭樹,此時花期早已過去,整樹的枝繁葉茂,生氣勃勃。微風拂過,枝葉悉悉索索地輕搖作響,柔和朦朧,像是樹林深處有人在低低私語。
幾步來到房門前,門口站著三個人。站在最前的是一個紫衣中年婦女,面容精細端莊,未施粉黛,卻風韻天成;中年婦女身後立著一個黃珊垂髫少女,烏溜溜的眼珠不停的打量著楚暮白,臉頰微紅,看上去靈巧可愛;另一側是一個灰袍青年,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後也揹著個大藥箱,見了楚暮白,立刻眉開眼笑,不停地點著頭,叫一聲“楚公子”,待看見殷洛和連初,愣住了笑,問道:“這是?”
“無憂谷谷主。”楚暮白簡短回了他,面向紫衣婦女笑道:“蘭姨,我娘好些了嗎?用膳了嗎?現在可是睡下了?”
被叫做蘭姨的女人對楚暮白福了一福,溫溫笑道:“夫人知道公子今日回來,心裡自然是十分高興,一直念著要先見著公子你呢,”蘭姨說著,微微嘆了口氣,頭低了低,又抬頭望向楚暮白,目露擔憂道,“只是,氣色一直不見好,午膳也沒怎麼吃,幾乎是原封不動的給端回去了。現在正在服藥,王大夫在裡面呢,還有殷姑娘也在。公子還是快進去看看吧。”
一聽殷碧晴也在,楚暮白本已有些暗沉目色更是一黯,身子僵了僵。殷洛自然也覺察到了,極快地瞥一眼楚暮白,移開目光,垂首不語。蘭姨已經為他們撩開門簾,楚暮白在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邁步進去。
屋內陳設古樸雅緻,又不失華麗貴氣,各色傢俱均是上好質地,擺放得一絲不苟。幾人來到內室,便見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想必就是喬若依了。邊上坐著一個紅衣女子,明眸紅唇,一雙眉毛細長而濃黑,頗有幾分英氣。臉上略施粉黛,下巴尖尖,脖頸細長,背部挺得筆直,更顯腰身纖細,整個人看上去柔中帶鋼,透出一種不讓鬚眉之勢,著實搶眼。女子的身後站著一個著銀灰色錦袍的中年男人,臉上保養十分得當,只有眼角有細細的皺紋,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歲的樣子,不過連初掃一眼就知道此人至少四十出頭,說不準快近五十了。
紅衣女子聞聲,側過頭,微微啟唇一笑,眼睛直直地盯著楚暮白,沒有一點羞澀,絲毫不掩傾心之意。她慢慢地轉過身站起來,走近楚暮白,在離他只有半步時伸出手。楚暮白快速往後退一步,不動聲色地背起雙手,又靠著殷洛站了站。那女子的手頓在空中,眼神有一絲黯然,但很快消失,臉上笑容更盛,眼神明亮銳利,若無其事地緩緩收回手放置在小腹前,不急不躁,嘴角帶笑道:“暮白,好久不見。”她的聲音明晰清脆,字字簡練不拖泥帶水。聽她叫得親切,殷洛渾身一抖,恨不能搓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心中像是被扎進了一塊碎石子,膈得十分不舒服。
“殷姑娘此番來菁州所謂何事?”楚暮白麵無表情道。
殷碧晴巧笑倩兮道:“我跟你也算是朋友了,你這麼久在外,楚夫人寂寞又臥病在床,我來陪陪她說說話不也是正常嗎?”
楚暮白不鹹不淡道:“那如今我回來了,就不必麻煩殷姑娘了。誰人不知殷姑娘是如今是殷家半個家主,日理萬機,想必有很多事等待姑娘解決吧。”
殷碧晴掩嘴輕笑出聲,定定地望著楚暮白,虛嘆一口氣,道:“是有很多事,大事小事,事無鉅細,我都要親自過問,當然是煩惱累極。不過,”她眼神一狹,頗有意味看著楚暮白道,“這回來菁州,要忙的都是我自己的事,那當然是再苦再累,也必須要辦得穩穩妥妥,漂漂亮亮。”
“哦?那在下更不好佔用殷姑娘的時間。家母有我和殷谷主,姑娘儘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楚暮白有些不耐。
殷碧晴抱著手,看著楚暮白笑而不語。須臾,倏爾傾身向前,臉上依舊笑容未減,壓低聲音道:“暮白,你方才可是趕了我兩回了。”說完,終於把目光轉向殷洛,笑容似乎瞬間抽去了內容,虛假了許多。“這位可是無憂谷,殷洛殷谷主?”
殷洛淡淡地看她一眼,覺得她的笑容分外刺眼,答了聲“是”。
“哦?”殷碧晴眼中露出驚訝,“都說無憂谷主個個醫術不凡,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從來不會輕易出谷,個個都是出了名的千金難請,就是想見一面都難吶。”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拖得很長,“如今,我終於算見著了,呃,半張臉,真是不容易。哎,恰好,我們都姓殷,看來,我與谷主真是緣分不淺啊。”話音剛落,殷碧晴背後傳來一聲輕嗤。
“在下只是名普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