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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一個傍晚,許博溫對白可說,過幾天白可需要去他爸爸家,參加他爸爸50整壽的生日宴。
因為白可從來沒有去過,當天會有白家的司機來接他,許博溫不去,左饕陪他去。
白可只“哦”一聲,繼續低頭擺弄玩具手槍,連好奇都沒有。倒是一旁的左饕聽了,若有所思地掃了許老一眼,可是他臉上的皺紋藏得太深,左饕什麼也沒看出來。
白可把手槍純粹當立體積木玩,花了20多分鐘,終於用嫩嫩軟軟的手指把手槍拆了個零碎,然後想重新組裝起來。
左饕就看著他把兩個完全不關聯的部件,一直往一起對接,還試圖把一個圓形的插點,塞進一個三角形的凹槽裡去。
白可垂著小脖子又擺弄了半天,發現裝不回去了,才蹙著眉頭有些委屈地把鋼盤推給了左饕。左饕接過,雖然一言不發,然而表情相當□,只用1分鐘就把七零八落的槍部件重新裝好,遞還給白可,如願收到白可“左饕哥哥尊厲害!”的崇拜目光。於是左饕滿意地繼續看,白可高興地繼續拆。
許博溫感覺相當糟心。
宴會那天,白可早早被弄起床,和左饕兩人都穿上了陳媽和小阿姨們精心準備的白色小禮服。鑑於白可的披肩發總是毛茸茸的,不太服帖,小張阿姨特地模仿貝克漢姆的英俊髮型,給他在腦後紮了個漂亮的小辮子。真的沒有系蝴蝶結。
白可對於可以跟左饕一起盛裝出門感覺很愉快,早餐吃完了一整個煎蛋,喝完了大半杯牛奶。許博溫看著他無憂無慮的天真模樣,已經開始後悔了。
九點鐘,一輛寶馬車準時到達許宅,把白可二人接到白家。司機看起來三十多歲,穩重老實,自我介紹說叫秦常青。
不同於許家的小巧精緻,白家的庭院和宅子盤踞了整整半個山坡,巍峨大氣、富麗堂皇。院中雕塑、噴泉、花叢、泳池、長廊、樂隊,處處洋溢歐式風情。
出乎左饕的意料,白可並沒有傻乎乎地東瞧西望,只是和他一起,靜靜地跟在秦司機身後,進了白家大宅一樓的會客廳。
白家為了這天的宴會很是費了番心思,將整個大宅裝點得煥然一新。會客大廳更是處處華麗,比比奢靡。
白可他們在門口,只見裡面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穿白襯衫黑馬甲的服務生端著餐盤穿梭其間,氣氛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然而突然之間,竟鴉雀無聲了。
連音樂的演奏聲都一個嗚咽,停了下來。
從大廳中心到門口的人,紛紛為白茂春讓出一條通道。
白可看到他爹地、今天的主角,一步步向他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頂,然後彎腰把他抱起。
白茂春兩年來,日漸蒼老疲憊。
周圍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白茂春抱著白可,一直走到最中間。左饕和秦常青便也跟著他們走了進去。
此時白太太已經變了臉色,幾乎維持不住笑容,手裡高腳杯中的殷紅酒液簌簌顫動。
白太太四十多歲,算不上美麗,身材很高、骨架寬大,從額頭到下巴幾乎一馬平川,跟丰姿絕代的許雋瓊自是不可相提並論;然而保養得極好,面上絲毫不見皺紋,髮式衣裙都雍容貴氣,多年來養尊處優,只通身的氣派就不遜於任何其他闊太太。所以有人說,世界上沒有醜女人,只有窮女人。
在壓抑的交頭接耳的碎語中,秦長青朗聲開口介紹:“這是白先生的小兒子,白喆。”
白太太身後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見了這一幕,先是吃了一驚,之後似乎極生氣似的,憤然扭曲了臉,質問白茂春:“父親!您這是什麼意思?!”
白茂春沒理會他,只淡淡地對白可說:“這是你的大哥,白權。”
白權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白太太突然笑了,讚道:“好個玉雪可愛的孩子”,又略帶埋怨地剜了白茂春一眼,“怎麼不先告訴家裡一聲?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白太太的反應,可以算是非常機變了。然而左饕覺得她的表情幾乎稱得上猙獰,肌肉僵硬,笑容只扯在嘴角,完全沒有到達眼底,再加上一張血盆大口,十分可怖,簡直可以止小兒夜啼。
白太太笑得很欣慰,跟左右其他貴婦們說:“我講了多少次,抱回家來,抱回家來,白先生偏不聽。原來是等今天這大日子呢!” 她又嘆了口氣,“我也不是不難過,但到底是他的骨血,我又不是善妒的人,怎麼能忍心?”
白茂春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