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洋頹然靠在牆上,看著他微笑的臉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你有病吧。我無所謂,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你把自己宣揚出去有什麼意思?有什麼意義?”
周仁那半句沒說完的話明顯暗示是他拐帶了路子明的性向,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顧慮。
“周仁是我老闆的女婿。”路子明頓了頓,迎上嶽洋詫異的目光,笑道,“所以這不僅僅是宣揚出去這麼簡單,我還有可能失業。”
嶽洋眉頭皺得更緊,勉強擠出一聲乾笑:“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你還是去跟仁兄澄清比較好。”
路子明臉上的笑容未變,走過去單手撐在他頭側:“之前跟你說過結婚的成本問題,現在我們說說分手的成本問題。”他扔掉之前圓滑的腔調,轉用正正經經答疑解惑的語氣,“基本上,愛情的成本越高,分手的代價就越高,分手的可能性就越小。舉個極端的例子,”他打了個手勢,“如果一個人為了談戀愛把命搭上,那他分手的可能性就是零。”
路子明罩住嶽洋:“今天是第一次成本新增,如果你覺得這個代價還不夠,我繼續加砝碼。”
他的眼神認真,聲調極低,與其說是規勸不如說是威脅。嶽洋倒吸一口氣,說你的理論有漏洞,你沒考慮到我提出分手的可能性。
“我跟你不一樣。”路子明推了一把牆把身體彈開,笑道,“還沒到手的東西,我不會考慮萬一失去了會怎麼樣。”
路子明從來都是這麼自以為是,好像真理全都站在他的那一邊。嶽洋之前總覺得是他在逼著自己一次次讓步和妥協,現在才知道路子明一直站在最低線上,根本退無可退。
“你要挾我。”
“如果不是你不在乎我,我拿什麼要挾你?”路子明用指背擦過他的臉頰,“所有的證據都擺在你面前,我給你時間慢慢想。老實說,我的確排斥當零號,但如果這真是最後的障礙,我可以試試看。”
這不是最後的障礙。
他真的把一切都看透了。嶽洋扳過他的腦袋吻住他的嘴唇,心中苦笑,路子明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根本逃不掉。
三十四、最後一道關卡
路子明並沒有等到人事調令,反倒等來了周仁的一通狂罵,發洩被擺了一道的不滿。“我可算想明白了,你故意喝了我三瓶上萬的酒試探我什麼反應,看準了再給我來這麼一下狠的。”周仁在電話那邊接連爆出幾個侮辱性的名詞,啞著嗓子重重嘆氣,“我說兄弟,你可別得艾滋,得了我真跟你絕交。”
路子明懸了半個多月的心總算迴歸原位,倒進椅子長舒一口氣:“謝謝。”
“謝什麼!”周仁反倒惱了,“你該說對不起!媽的老子心臟病差點犯了!”
“對不起。”路子明異常誠懇地說。
他一向強勢,現在如此配合讓周仁不知所措,愣了半天說:“那……我以後還得叫嶽洋嫂子?”
路子明本來心有愧疚,聽到這麼一句全都煙消雲散,強忍住狂笑告訴他不用改稱呼,叫名字就可以。
“我還是得說一句,”他說,“謝謝你,兄弟。”
“記住我是你兄弟就行。”周仁哼哼幾聲,“別想跟我亂倫,也離我小舅子遠點兒。”
“操你大爺。”
“我才操你大爺!”周仁也繃不住笑了,“媽的老子整個人生觀都顛覆了,你要是被你們家老路打死我可不替你收屍。”
“我暫時不打算找死。”
別說老爺子,路子明連周仁都沒敢指望他能接受,現在這種結果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為了在短時間內做出更大的成績保住這份工作,在過去的十幾天裡揹負了沉重的壓力,現在臉上帶著笑容出現在眾人面前,下屬們也都鬆了口氣。
結束了飯局回到住處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路子明跟二十多個人喝了五六輪醉得不輕,摸索半天沒找對鑰匙,單手撐門屈起手指敲了敲。
門一開啟,他失去支撐的身體立刻砸進嶽洋懷裡,如果不是嶽洋手快扒住牆角保持平衡,肯定得狠狠摔上一跤。
“不好意思。”路子明滾燙的氣息吹在他耳邊,扶著牆站直,“不是故意的。”
他已經喝紅了眼眶,呼吸裡全都是濃濃的酒氣,理智卻似乎完完整整地保留下來,肩膀一歪頂在牆上:“今天仁兄給我打電話,我不用擔心就業問題了,別墅那邊也可以回去住了。”
他像打瞌睡似的猛地垂下頭去,用手指勾住嶽洋的手:“你涼絲絲的,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