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猶豫和遲疑,似乎愛一個人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
嶽洋不能也不想付出同樣的感情來回應。
我喜歡你。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無所謂責任和承諾。
路子明拿過他手中剩下的半支菸扔出車外,扣住後頸壓向自己,偏頭湊近他的嘴唇。
嶽洋笑了笑,單手攥起他的衣領將試探性的碰觸演變成令人透不過氣的深吻,路子明的嘴唇像高純度的毒品,只沾染一點就不可控制地上了癮。
一吻終了,兩人幾乎同時鬆開對方,移開目光靠在車座上。
嶽洋磕出一根香菸,又改變主意放回去:“你不在我計劃之內。”
“你也不在我的計劃之內,”路子明拄在車窗上,支著下巴看向窗外,“跟我交往吧,不公平也沒關係,就當是我欠你的。”
“我要全部的主導權。”
“你本來就有全部的主導權。”路子明說,“我完全拿你沒辦法。”
嶽洋伸出左手,掌心向上放在兩人之間,路子明把右手遞到他手裡。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誰都沒有說話,各自看向窗外。
路子明無聲地笑了笑。
嶽洋的嘴唇離開的時候,他不得不調動所有理智來鎮壓再次吻住他的衝動,他的慾望潛伏已久,只要洩露出一絲半點,就會全部衝破牢籠,他不能冒這個險。
嶽洋需要絕對的安全感,所以路子明示弱到底,這並不意味著他甘心受到這樣的煎熬。
“嶽洋,”他轉頭看向他,“你想跟我上床嗎?”
“想,”嶽洋的答案來得很快,“你想被我幹嗎?”
他說完這句,面無表情地對上路子明的眼睛,鬆開手指讓他的手滑出自己的掌心:“你能示弱到什麼地步?”
路子明先是一愣,繼而揚起眉毛笑了:“總不會剛開始交往就要吵架吧。”
“不會,”嶽洋把剛才的煙從煙盒裡抽出來叼進嘴裡,“只是想告訴你我們的關係點到為止。”
一切迴歸高三就已經是完美,一個人讓步越多要求也就會越多,路子明不可能免俗。
他吸一口煙引燃了遞給路子明:“誰都別陷得太深,以後我也方便結婚。”
路子明只是笑,從他手裡叼起煙發動車子。
三十一、人為什麼要結婚?
路子明在一棟別墅前熄火停車,嶽洋也跟著下了車,雙手抄兜站在原地仰頭打量。
這一處別墅區同時也是Q市最著名的景點之一,大多是二戰時期留下的歐式建築,ZF的開發禁令更使其身價倍增,隨便挑出一棟就是幾千萬,普通人省吃儉用一輩子也買不起。
“老闆可憐我沒地方住,這兒正好空著。”路子明簡單解釋一句,從後備箱拎出行李,“進來坐吧。”
別墅臨海,步行五分鐘就是海灘,一進門立刻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溼氣。於會長當年置下這套房產純粹出於投資考慮,買下多少年就冷落了多少年,除了定期來打掃的家政之外,只有不願住酒店的周仁偶爾路經Q市來這裡住上一兩夜。
客廳雖然一塵不染,但在正午的陽光下還是霧濛濛的,嶽洋在很多專案的樣板房見過這種情景,太久沒人住,缺乏人氣。
“待遇不錯,”嶽洋繞著客廳端詳稍顯做作的擺設,從書架上抽出本一看就沒動過的原版精裝書隨手翻動,“沒多少人有幸住上老闆的豪宅。”
“碰巧跟老闆女婿認識,”路子明接杯水遞給他,“窮人住豪宅其實不怎麼方便,想買點東西至少要坐四站公交車,我也只在晚上回來睡個覺。”
陽光灑在他的側臉,融化了成年人堅硬的線條,使少年時代的輪廓穿越許多年的時光重新回到他臉上。嶽洋一愣,下意識地用指背擦過他的臉頰:“十一點多了,出去吃個飯怎麼樣?”
“那我換身行頭,”路子明似乎對他的失態並不在意,笑了笑,“不然看起來不搭調。”
還在機場的時候嶽洋就注意到他一身名牌商務套裝,怎麼看也不像普通員工的差旅打扮。他從上一家公司辭職只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算再有本事也很難憑藉一己之力爬上很高的位置,除非真的有貴人相助。
嶽洋顯然不是那個貴人。
當初懷疑他另有所圖簡直可笑,路子明何至於。嶽洋苦笑著想,我又何至於把人都看得用心險惡。
他本想帶路子明去老大連路燒烤,卻被嘲笑說這種對飯館的執著太幼稚,方向盤在他手裡,嶽洋也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