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地把下巴擱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擺弄著他的槍,每個人都知道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那東西轉眼間就可以成為致人死命的武器。
羅非點過了第一輪,這會兒指尖指在右邊的警察身上,他對這個淺金色頭髮的警察有那麼點兒印象。那個人並沒有對他做過什麼,但他憎恨他。他憎恨每一個人——他們看著一切的暴行發生,熟視無睹,或是事不關己的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每個警察都是這樣。
每個人也都是這樣,因為事不關己選擇漠視。
外頭的人他管不著,他現在只想宰了這裡所有的警察,被傷害的人至少有仇恨的權力。
他想起那次一次在監獄裡不值一提的普通會面。那會兒羅非非常悲慘,遠沒有現在拿著槍對準別人腦袋的神氣——他被銬在床上,克洛斯的警棍在他身體裡,獄警似乎非常希望知道一個男人的那種器官會對他的刑具接納到什麼地步,他毫無節制地向內捅入,這種瘋狂讓他嚇得要死,渾身打顫。
被虐待致死?這在孤島監獄不是什麼新聞,而且顯然即將降臨在他身上。
棍子已經進去了一大半,最初只是排拒和疼痛,現在已經變成了無可抑制的恐懼,身體泛起冷汗,他懷疑那東西會從口腔裡穿出來,雖然長度上不可能,但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在這裡犯人沒有任何尊嚴,只被當成工具做出這種最為殘忍的遊戲。
“天哪,你會弄死他的,克洛斯。”金髮的警察開啟門走進來正看到這一幕,皺起眉頭。羅非像看救星一樣看著他,這會兒主宰他的只有求生本能,羞恥感早已被踏得一文不值。
克洛斯興奮得臉頰泛紅,聽到同事的聲音,頭也沒回,“你今天不是值班嗎,史蒂夫?”他問,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棍子仍在緩慢前進。
“我和希爾換了班。”他的同事說,“下手輕點,死了會很麻煩。”然後他找到要拿的馬克杯,開啟門走出去。
“不!”羅非忍不住叫起來,“幫幫我——”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了。克洛斯似乎說了什麼,羅非沒有聽清楚,無法控制那種打從身體最深處漫起的極度寒意。
殺人?他揚起一個絢爛的微笑,在他進監獄之前,一想到那些血肉模糊屍體裡有他的一份傑作時,總讓他有一種恐懼以及想吐的感覺,這是他的人生裡唯一覺得歉疚不安的地方,而現在,他舔舔唇,原來殺死人類,也可以是一件如此刺激和享受的事!
“不是每個人都能殺人的。”他的一個獄友這麼說,他的語氣溫柔卻又遙不可及。那時他在他們中間,卻從不覺得自己真是這個“群體”的一員。可現在,他想他大約進入了可以進行這種遊戲的領域。為什麼曾經會覺得可怕呢?真可笑,他想,看著死亡指尖對面的傢伙,我竟沒發現他們從不是我的同類。
“不!”獄警的一聲大叫驚醒了他,那脆弱生物的神經終於在瞬間繃斷,他瘋狂地地朝他們衝過來,“你們這群瘋子——”
槍聲適時地響起,艾倫動的手,他的手很穩,表情動都沒動一下,他居然殺人理所當然得像呼吸一樣,羅非想,那是一種由無數人命堆砌出來的氣質。
最後一個獄警冷冷地看著他們,雖然他知道下一個死的肯定是自己,但他並沒有失控,用強大的自制力壓住了極度的恐懼。
“你們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你們以為你們在對抗什麼!”他盯著他們,“沒有罪犯能在這裡撒野!這裡是監獄,你們瘋了!”
艾倫笑起來,“你先去黃泉帶路吧,長官。”他說,開槍。
羅非看著倒下的屍體,如果再早上一個月殺死這樣一個傢伙他可能會覺得殘忍,可是現在已經不會了。
他知道自己是誰。罪惡感是如此的可笑。
他知道誰絕對不可原諒,也知道這裡並沒人值得憐憫。
納爾站起身,“該換地方了,夥計們。”他微笑,“我建議我們十二個小時候內搞定這裡,雖然他們這會兒恐怕沒法對外頭求援了,但被發現早晚的事。”他的表情於其是在佈置殺人任務,倒更像個溫和的情人在和柔聲訴說家務工作,帶著一種近乎輕佻的溫柔。
對講機響了起來,衛森想也沒想地按了通話鍵,裡面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史蒂夫,你們那邊怎麼樣,傑姆什麼也不肯說,那幾個不要命的兔崽子好像消失了一樣……”
艾倫拿過對講機,輕聲說,“你是警衛隊長昆斯吧。”
對面的聲音像被按了停止鍵一樣戛然而止,艾倫柔聲說,“我是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