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的一根刺,但是從昨天以後,我突然覺得,我終於可以卸掉這個包袱了。”
徐逆聽得有些迷惘,不太相信地問:“真的卸掉了?”
“是啊。”周衍將目光投向遠處,“以前總感覺他對不起我,所以一直有點耿耿於懷。但是昨天晚上我突然想通了,其實說到底,我跟他之間根本就是一場孽緣,他撒手人寰倒是一了百了,我如果還要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就實在太不值得了。”
徐逆定定看著他:“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了,其實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要累得多啊。人生這麼美好,我何苦要為了一段已經過去了的感情,這樣無休無止地折磨自己,對吧?”
徐逆聽了他這番話,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於是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路上多照顧自己,到了之後記得打電話給我報平安。”
“知道了。”周衍看了看時間,於是趕他走,“你別等我上車了,先回去工作吧,你這樣翹班出來,也不怕被老闆抓。”
這句話算是戳中了徐逆的軟肋,他的確是翹班出來送周衍的,於是不敢再耽擱,又叮囑了周衍幾句,便先離開了。
周衍看了看時間,距離上車還有二十多分鐘,他正百無聊賴地在車站裡四處逛,便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請問……是周衍先生嗎?”電話那頭,一個陌生女子客氣而疏離的聲音讓周衍怔了一下。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唐兆郢的媽媽。”
周衍呼吸停滯了一下。
“周先生,您在聽嗎?”
“我在聽,”周衍強迫自己冷靜以對,“伯母您好,請問您找我是……?”
“真抱歉打擾你,”唐母再次開口,居然先是道歉,這讓周衍有些意外,“我們家兆郢他……”她話說一半,又改了口,“周先生,能否請你過來一趟B城?我知道這個請求提得有些冒昧,但是……”唐母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
周衍心裡咯噔了一下,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他忙問:“伯母,是不是唐門……唐兆郢他出什麼事了?”
“的確出了點事,不過,電話裡說不太方便,你能先過來嗎,我希望能與你面談。”
對於一個母親如此低姿態的請求,又有誰能夠拒絕。周衍掛了電話之後,便退掉了回A城的車票,轉而登上了開往B城的列車。
抵達B城時,已經是這天下午。
唐母舉著周衍的名字牌,親自在火車站口等著他。
周衍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唐兆郢的母親,發現這位中年婦女比自己想象得要和藹可親得多。
但是這個時候,周衍已經無心與唐母套近乎了,見了面寒暄了兩句,便直奔主題:“伯母,唐兆郢究竟出什麼事兒了?”
“具體情況我們車上說吧。”唐母說著便攔下一輛計程車,載著他往醫院跑。
周衍一聽目的地是醫院,一顆心便不斷地往下沉,忍不住問道:“伯母,他……他有沒有生命危險?”
唐母有些訝異地看了周衍一眼,按了按他的手背:“別擔心,還不至於這麼嚴重。”她頓了頓,臉上的表情又暗了幾分,“只是……右耳耳鼓受損,醫生說,可能會有失聰的危險。”
周衍不由瞪大了眼睛:“怎麼會這樣?”
“哎,”唐母嘆了口氣,“其實是被孩子他爸失手打的。他爸向來脾氣暴躁,因為是部隊出身,一貫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兆郢長這麼大,從來不敢對他爸有絲毫頂撞忤逆,但是這一次,他爸是真的氣狠了,若不是我在旁拼死攔著,只怕兆郢這條小命都……”
唐母說著,抬眸看了周衍一眼,“周先生,你實話告訴我,你和我們家兆郢,究竟是什麼關係?”
周衍聽了唐母上半句話,便已經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他垂下頭,並未直面回答唐母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唐兆郢,他是怎麼對你們說的?”
唐母似乎察覺到了周衍情緒上的變化,忙解釋說:“周先生,你別誤會……”
“伯母,你叫我周衍吧。”
“好,周衍,其實兆郢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你的名字,是我偷偷翻看了他藏在枕頭底下的日記本,後來又在他手機裡翻查了通訊錄,才確定了你的存在。如今兆郢和他爸之間的關係勢同水火,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厚著臉皮請你過來,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啊,周衍,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