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怔了怔,隨即嘆了一口氣,“你爸爸會變心也不能全怪他。夫妻之間一定要有商有量,相互忍讓才能長久。可你媽就是脾氣太強,我早就提醒過她,她不聽,非要講霸道,弄到今天這個地步,真是……”
老人家打住話頭,有些哽咽,“你爸來找我,說他差不多有十年沒跟你媽媽心平氣和地講話了。”
關於這一點,呂釗當然清楚。
以前父母常常是爭吵不斷,不過每次爸爸都會讓步,以求息事寧人,日積月累的,他從來不覺得這種爭吵會是一種隱患。可現在,它就像藏在地底的岩漿,碰上外力,徹底噴發。
“一切都會好的,對嗎?”呂釗看著外婆,眼中透著希望。
外婆沒有回答,只是將呂釗拉到身邊,輕輕摟住他的肩膀。她也想要希望,只是這希望從何而來?她找不到。
整夜的噩夢,呂釗在床上翻來覆去,汗溼了大半張床單。
“釗釗!”
外婆的喊聲讓他瞬間驚醒過來。
“你媽媽說要去找你爸爸談談,你最好跟過去。”
看著外婆慌張的臉,呂釗呆滯得厲害。
“釗釗?”
“我夢見爸爸殺了媽媽……”依稀記得夢裡的情形,呂釗忍不住全身發抖。
“什麼?”
“我這就去。”胡亂把衣服套在身上,呂釗踉蹌著跑出了門。他不要去回憶那個可怕的夢境,他的家不該是那個樣子。
就像冥冥中自有註定,當呂釗趕到自家樓下,就見救護人員將一個人抬了出來,所有的聲音都退去了,他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接著,他看見一縷長髮自擔架上落下,那不是媽媽,呂釗不認識那女人。他看見爸爸拉著她的手,臉上寫滿焦急與關切。
“爸……”
呂爸爸循聲看了兒子一眼,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回那女人身上,跟著她一起上了救護車。
車子鳴起刺耳的笛聲,呂釗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另一撥人經過他的身邊。
“媽?”呂釗沒有錯過母親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銬,立刻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他想走近母親,卻被她身後的警察擋開了。
“你是誰?”
警察拎著周霞的後領,呂釗不喜歡那動作。
“他是我兒子,不關他的事!”周霞一邊緊張地向警察解釋,一邊推了呂釗一把,“回去,去外婆那裡,我沒事!”
“媽!”
“回去!”
同樣的笛聲,卻是向著不同的目的地。
呂釗第一次沒有聽話,而是攔了輛車跟上去。
警局裡,有位好心的警察向他解釋了事情的始末;母親捅了父親的情人一刀,不但害她性命垂危,還害得她肚子裡的孩子夭折。
警察說,母親會被指控蓄意傷人,如果那女人死了,罪名就會轉為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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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沙發上,呂釗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完全掏空,腦中只有父母往日的爭執聲盤桓不斷。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劈啪作響。
好好的青天流雲,為什麼頃刻間就變成了狂風暴雨?他不明白。
“再去求求你爸爸,讓他不要告你媽媽好不好?”外婆的哀求像套住脖頸的枷鎖,勒得呂釗喘不過氣來。
“外婆,沒用的。”
“再試試,你是他兒子,說不定……”
“外婆!”
“再試試,再試一次!牢裡那個可是你親媽呀!”
“……”
呂釗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不想告訴外婆,為了母親的事他不惜跪在父親的面前請求幫助,可是,得到的回答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閉門羹。
“想告她的是文晴的家人,不是我!你媽媽害死了文晴和我的孩子!那個死掉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還有文晴,她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你只想讓你媽沒事,那文晴怎麼辦?”
父親最後的話很有理,卻又那麼無情。他好像完全忘了,他們曾經也是一家人,他忘了他也是呂釗的父親,母親的丈夫。
這就是所謂的世事無常嗎?劈頭蓋臉的無助讓呂釗全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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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饒不知道自己在呂釗外婆家門口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