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眉頭。
“我有點急事,今天先和你聊到這兒。”宋世哲說:“明兒見。”
紀峰慌不擇路地下了車,看著宋世哲的車一騎絕塵,不由得長出了口氣。
後來紀峰才知道,那天救他一馬的電話正是宋厲雷的高中校長打來的。宋世哲後來偶爾跟他提起,說是因為宋厲雷在課堂上公然抽菸,還把勸說他的老師給打了。宋世哲每年都塞不少贊助費給學校,學校對宋厲雷也睜隻眼閉隻眼,能忍就忍了。可宋厲雷不是個安分守己的貨,三天兩頭惹是生非。這次居然打老師,學校沒辦法才把宋世哲找來。
那天宋世哲跑到學校去給宋厲雷擦屁股,紀峰躲過一劫。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第二天教室裡又是大捧玫瑰,燻得人差點昏過去。紀峰簡直無處可逃。宋世哲說:“我這人做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紀峰惹不起又躲不起,眼看著兩個月後就要參加比賽了。他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宋世哲說,要我跟你可以。但是我有條件,第一,不能干涉我正常的學習生活。第二,不準鬧得人盡皆知,尤其是我親戚朋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許碰我!
宋世哲笑了,不碰你?那你算是哪門子的跟我啊?
紀峰冷著臉:反正我就這些條件,你愛答應不答應。如果不答應,我就豁出去,跟你鬧個身敗名裂魚死網破。
宋世哲笑得很溫柔,眼角是細細的魚尾紋。他語氣寵溺地說:“我身敗名裂無所謂,反正也沒什麼好名聲。你這麼年輕,前途光明,為了我身敗名裂實在是不值得,我怎麼能忍心。不答應也得答應嘍!”
紀峰心裡微微一動,臉還是冷著。宋世哲倒是很開心:“怎麼說今兒也算咱倆正式確定關係的日子,值得慶祝一下。請你吃頓飯不算違反你那三條協議吧?”
紀峰想這些不過是宋世哲的偽裝。這種人要是真通情達理彬彬有禮的,怎麼可能在道上混到今天這樣的成就。如今的權宜之計,絕對不能遷就他,這是原則問題,可也絕對不能激怒他。在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上,最好還是順從。所以紀峰說:“好啊,正好我也餓了。”
宋世哲笑著說:“喜歡吃什麼?你們年輕人好像都挺愛吃什麼日本料理,你想吃嗎?”
紀峰說:“隨便。”
6
宋世哲這次自己開車來的,換了輛寶馬七系,沒有司機和跟班。紀峰坐在副駕駛,一路上也沒說話。宋世哲按開了音響,鄧麗君輕柔甜美的歌聲飄了出來:“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紀峰哼了一聲,把臉轉向車窗外。宋世哲耳朵尖聽著了,笑著說怎麼著,有代溝了啊?尤其是你們搞音樂的,品味都高雅,聽不慣這些俗曲兒。我年輕的時候,就愛聽鄧麗君的歌。越不讓聽越淘弄著聽。那時候可不像現在,想聽什麼,磁帶CD的滿大街都是,買了就聽。我們聽那磁帶,都不知道是翻錄多少回的了,放錄音機裡都直纏帶。摳出來,捋順了再放進去,照樣聽。
紀峰雖然沒經歷過那個年代,可或多或少也能瞭解一些。只是他沒想到,一個黑社會老大居然也曾經有過這些小情小調的情懷,這倒讓他覺得有點兒意外。
“我這輛車怎麼樣?”宋世哲換了個話題:“剛提幾天。進口的,一百五十多萬。”
紀峰說車貴就能彰顯你品位不俗了嗎?照我看更像個暴發戶。
宋世哲撲哧笑了:“暴發戶有什麼不好的?實話實說,我開這車就是衝著它貴,不貴我還不買呢。管他什麼氣質不氣質,貴就是好,好的就是貴。去他媽的品味,裝X。”
紀峰皺皺眉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根深蒂固的個性是沒法掩蓋的。宋世哲這種狂放讓他很不習慣,他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他不明白,宋世哲到底喜歡他哪一點?還是單純想找個搞音樂的玩玩,體驗一下不一樣的新鮮刺激?
他在學校見得太多了。每天放學,門口一溜排的私家車來接人。紀峰雖然不認同,可也見怪不怪。有些人一有了錢,就想要附庸風雅。以為找個搞藝術的,自己也變高雅了。
車開到一家日本料理店門口停下。服務員穿著和服,禮貌地低頭歡迎:“依拉下以馬塞。”宋世哲皺著眉頭說:“講什麼鬼子話,聽不懂!我管你開的是日本料理還是韓國料理,在中國開店,給我說中國話!”服務員哪兒見過這架勢,臉都白了,忙點頭哈腰:“對不起先生。請進,裡面兒請。”
紀峰有些同情地衝著那女孩子笑了一下,緩解尷尬的氣氛。雖說紀峰也不習慣在這種飯店聽到中國人對中國人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