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場誤會。這是大廳拉小提琴的。不是我們這兒的少爺……”錢悅有些為難地搓搓手。宋世哲皺著眉說:“下回看緊點兒!別什麼人都到處亂跑。”
“實在不好意思了宋老闆。”錢悅給紀峰使了個眼色,讓他快走。紀峰卻幾步衝上來,一拳打過去,打得宋世哲一個趔趄。紀峰罵了句:“精蟲上腦的流氓!”一甩頭走了。
錢悅手忙腳亂地去扶宋世哲。宋世哲站穩身子,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
紀峰邊走邊甩著手,有些後悔剛才一時衝動使了那麼大力氣——手要是挫傷了還怎麼練琴?
這酒吧做皮肉生意他不是不知道,有小姐也有少爺。只是他沒想到有這麼猖狂的嫖客,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幹。媽的他看起來那麼像出來賣的?這流氓!
果然第二天手指頭有些腫。紀峰噴了點兒雲南白藥,纏了一圈兒紗布。晚上上完最後一節課,他提著琴盒往校門外走。紀峰沒住在學校宿舍,而是自己租了間小屋,方便練琴。房子離學校有點兒遠,要坐上十幾路的公交車。
剛出校門,一輛乍眼的黑色加長車在他身邊停下。紀峰有些狐疑地放慢了腳步,就看見昨晚兒那個流氓把車窗搖下來,看著他笑。紀峰裝沒看見,緊走了幾步。車子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邊,一直跟出去幾百米遠。紀峰無奈地停下來,車也跟著停下了。宋世哲下了車,靠在車門子上,掏出一盒大熊貓,抽了一根自己點上,又遞給紀峰一根。紀峰一把開啟,問:“請問您有何貴幹?”
宋世哲盯著他纏著紗布的手,笑著說:“搞樂器的手就是嬌貴,才打了一拳頭就掛彩了,簡直是廢物。”
“無聊。”紀峰轉身就走。宋世哲喊住他:“我挺喜歡你,跟我吧!”
紀峰迴頭,冷冷地說:“你下邊兒沒長那東西我就跟你。”
宋世哲哈哈一笑,丟掉菸頭,看紀峰擠上了公交車。
5
第二天紀峰一進教室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同學們都竊竊私語,看著他曖昧地笑。紀峰不明所以,於洋走過來,一拍他肩膀:“小子行啊!快從實招來,打哪兒招來的桃花運?”
紀峰愣了:“什麼桃花運?”
於洋朝講臺上努努嘴:“那不是嗎。”
講臺上面擺了一大束鮮花,全是嬌豔欲滴的玫瑰。上面垂著紙條,寫著:“送給我的寶貝紀峰”。紀峰氣急敗壞地衝過去,一把扯下紙條撕碎。於洋笑著說:“都說女追男隔層紗,難得有這麼主動大方的,可別是姐弟戀吧?”紀峰黑著臉,什麼也沒說。
那天但凡紀峰上課的教室,無一例外都擺了這麼一束玫瑰花。紀峰本來就因為才華而出名,這回名氣擴大了範圍,搞得全學校都知道他有個狂熱的追求者。
晚上宋世哲不出意外又在門口等他。看著紀峰說:“上車。”紀峰怕他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兒,門口人來人往,他可丟不起那個人。猶豫了片刻,不情願地上了車:“花是你送的?”
“喜歡嗎?”宋世哲說:“每一束都是九十九朵,據說是愛你天長地久的意思。”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宋世哲笑了,說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我這是在追你啊。
紀峰冷笑一聲,說姑且不論你是個男的。你有四十歲了吧?家裡有老婆孩子的吧?手裡有幾個臭錢,在外面打野食挺香的吧?你還有沒有點道德操守了?
宋世哲說:“你說對了一半兒。我是有個兒子,但是沒有老婆。我是有錢,不過我沒打野食。”
紀峰說愣了一下,說:“那也跟我沒關係。我不可能喜歡你的,你別浪費時間了。”
宋世哲說:“那就追到你答應為止。”
紀峰火了,說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宋世哲看著他,說那就報警試試啊,說你被人纏上了, 那人叫宋世哲。
紀峰在心裡默默搜尋著,在H市裡有幾個宋世哲。答案顯而易見,怪不得這麼囂張。紀峰停止了直接挑釁,沉默不語。
宋世哲有錢有勢在H市出了名,同樣出名的還有他的花花名聲。換情人跟換衣服似的,還是個雙,男女不忌。關於他黑道起家的傳說,在坊間流傳了許多版本。紀峰雖然沒心思關注,但也偶爾能聽人說起一些。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被他纏上。他不禁有些後悔當初到酒吧拉琴,惹下了這些麻煩事兒。
宋世哲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接起來:“喂?是江校長啊。什麼?好,我馬上就到。”紀峰偷偷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微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