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總是以他不得不佯裝無知、不得不別過頭去漠視的灼熱目光瞅望著他,讓他不由得渾身發冷、寒毛倒豎,並感到萬分驚恐的男人,再怎麼不願承認他確實是與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兄弟。
只是,每當他以那種令他渾身發痛的灼熱目光凝視自己時,他禁不住要懷疑眼前的人是否是和他一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弟弟。
但是……
「那是不正常的!」
兩人不僅同樣是男人,更是他名義上的兄弟!
咬了咬牙,多年來他拼命逃避的話題就在這種逼不得已的局面,在始作俑者的進逼下被迫浮上臺面。
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刻意躲避有何可議之處,相反的,任何人在遇到這種情況,逃避會是唯一的選擇。
他不能理解泠為何會以那種眼神看著他,但卻清楚地曉得那必定是引起他恐懼的主要原因。
只不過,在裝聾作啞、視而不見這麼多年之後,他仍舊必須要正視這個向來令他悸顫的事實。
「所以,你知道的,對吧?」冰川泠沒放過地逼近一步,「哥哥,你比誰都清楚我……」
「夠了!」
雖然是有氣無力的吶喊,但其中已清楚道出他即將崩潰的感受。
痛苦地挪開狠瞪冰川泠的視線,他死命咬住下唇,不想讓他發現自己止不住的輕顫。
可是惡夢一下子全湧了上來,在蓄意漠視一段時間之後,還是逃不過既定的命運。
接踵而來的厄運簡直就像世界末日的前兆一般,弄得他不但身心俱疲,也希望自己乾脆兩眼一開來個一了百了,也不想去面對這個他逃了一輩子,最後卻依舊避不開的悚懼問題。
發言被強行打斷的冰川泠意外地並沒有繼續刺激他,只是保持著一種令人憤慨的冷靜。
凝視著冰川隼的清雅黑眸裡充滿平靜,與他不知情何以堪的激動全然背道而馳的沉穩。
那似乎是在給他時間,好讓他接受這個不論對任何人而言均是莫大沖擊的駭然訊息。
不曉得時間究竟過了多久,在環視這個完全陌生的房間時,冰川隼訝異地發覺這裡簡直像是一間密室,連個通風的小視窗都沒有。
他無法確定自己從被冰川泠迷昏到現在是否已過了整個夜晚,除了沒有可以得知時間的窗戶外;在再次的梭巡後,他留意到房間裡沒有任何可標示時間的東西,就連自己的手錶也不曉得被扔到哪兒去。
想到自己還和衝嵐月有約,雖然發生了這種事,問題也暫未獲得解決,但若能逃離這個令他頭昏眼花且芒刺在背的窘況;即使只是個暫緩的計策,即使只有幾天也好,都是他此刻夢寐以求的。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晚上十一點。」
「是嗎?」
這樣看來,他至少還有能休息的時間。
身體好疲累、精神也感到好倦怠,冰川隼在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後,無力地閉上了雙眼。
也許他該感謝冰川泠沒在他累得快死了時繼續相逼,更該感謝他並沒有提起自己的下半身的「全力配合」,也沒用這一點來強化他的論點,否則就算榨出所剩無幾的體力,他也沒精神與他抗衡了。
全身的面板都感到又溼又黏,但他已無暇去顧及舒不舒適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被抽至一滴不剩的體力已無法支撐最後的一點意識;在他完全落人無邊的黑暗之前,腦子裡只依稀記得有個人潛到他身旁躺下擁住他,並且替他蓋上被子。
***
冰川隼做了一個……相當怪異的夢。
在夢中,他有對漆黑如木炭的翅膀。
雖然不是一般印象中天使那種鑲滿羽毛的白色翅膀,不知怎地,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副表面平滑如絲、閃著彷如星辰光芒的黑色翅膀有何不妥。
更今人不解的是,他竟能自由自在地靠著這封翅膀遨遊天空。
然後,有點像是置身在電影情節中一樣,他雖清楚地感覺到夢中的男人是自己,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所有行動。
身上披掛著的服裝很難說是東方或西方的,也說不出究竟是現代或復古。
總之,是那種有點類似以前的電影裡神話故事會派上用場的服飾。
對冰川隼而言,這種披披掛掛、隨時會灌風進去的衣服很不習慣,但對夢中的男人來說,雖然除了背上有對翅膀之外,這男人和一般人無異,但說他是人類似乎是錯的;隨著夢境逐漸逼真的同時,越來越多的畫面進入冰川隼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