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屋子裡這些軍銜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級的長官們都盯著自己,不由有些冷汗直冒的錯覺,他清清嗓子接著說,“你人在什麼地方?”
“雁京機場。”蘇朝宇飛快地回答,能聽出來他正一邊跑一邊說話,“計程車?!”
江揚皺眉,曹勳的腰更彎了,他的聲音不由低了幾度,著急的說:“老大,您怎麼跑回去了?您不知道今天有頒獎儀……”
“去他媽的頒獎儀式!”蘇朝宇嘶吼,重重地摔上車門,“我告訴你,我後悔去參加這個見鬼的比賽!”
“喂……”曹勳的臉都綠了,蘇朝宇雖然優秀到完美的程度,卻從來不因此而驕橫,對自己雖然苛嚴,對旁人卻是非常寬和的,他們認識也有兩三年,曹勳還是第一次聽到蘇朝宇氣急罵人,更從未見過他這般不講道理不顧大局,想說什麼的時候,那一頭的蘇朝宇已經摔上電話,再打過去就是“對方已關機”的語音提示了。
房間裡的幾個人都沒說話,曹勳不知道怎麼報告,乾脆一次又一次地撥那個電話,一時間房間裡只有按號碼的滴滴聲。史少昂校長的副官已經列印好了冠軍蘇朝宇身體欠佳不能出席頒獎儀式的文書,拿給校長過目的。史少昂校長已經從暴怒中冷靜下來,他抓過那頁紙直接塞進碎紙機,說:“不用搞這些虛的了,找人替蘇朝宇領獎,訂機票,今晚回國。”
“可是……”副官為難地想說些什麼,史少昂校長拂袖而去:“可是什麼?還留在這裡丟人?”
江揚使個眼色,江立便追著校長去了,當哥哥的站起來拍拍那個愣住了的副官,說:“按校長說的辦吧,我替校長去今天這個沒選手的頒獎禮。”說完就轉身回去換軍禮服。
擋了無數明譏暗諷唇槍舌劍,處理了冠軍玩失蹤之後遺留下來的爛攤子以後,從杜利達回來的江揚分外疲憊,實在沒有力氣直接回到飛豹團,乾脆跟弟弟一起住在家裡,花了一天時間調時差、補覺。因此,當他出現在辦公室裡的時候,就顯得分外精神了。
可是飛豹團看起來並不好……江揚看見桌上並沒有積壓的檔案,於是決定出去看看,走過一個正在休假的野戰排的時候,忽然發現所有人都一臉倦色,做事分明帶著怒氣,洗衣服的水盆和貼了瓷磚的水池磕的咚咚有聲。“還剩不到40分鐘,洗完了去吃飯。”排長從外面跑進來通知,忽然看見江揚,一下沒剎住腳步,差點摔倒。幾秒鐘過後,整個水房的兵已經齊刷刷按照大小個排好了,全都是愁容滿面,個別大膽的把“老子不服”的表情掛在臉上。
“我沒有什麼指令。”江揚覺得疑惑,揮了揮手讓他們散了,只把排長留在身邊,“底下情緒不好?”
“是。”排長也咬牙切齒的,但又不敢露出太多不滿,“下官沒能帶兵在夏訓裡取得好成績,但是會再接再厲。”
江揚絞盡腦汁也沒記起來自己的曾經設計過任何訓練科目,甚至,不確定自己手下有人既能以統領全域性的目光看到飛豹團的戰鬥弱項,又能精確發覺單兵作戰的缺陷。而且,野戰排長提起這個只給戰士按照懲罰標準計算出“4小時19分休假時間”的教官的時候,說了一個江揚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袁心誠。
一種焦躁和不放心的感覺順著褲管一直爬上脊背鑽進身體。江揚覺得胃裡一沉,立刻虎著臉給程亦涵打電話:不管是哪個高層指派來的人,還是自己投簡歷透過了招考,江揚非常不確定此人的來路和背景,而他的副官,代理指揮官程亦涵,居然讓這個傢伙去搞夏訓──還有,這個倒黴的夏訓是怎麼回事?
可惜程亦涵的電話沒人接聽,非但如此,江揚換了內部網打過去的時候,答錄機說:“訊號遮蔽區,連續撥打三次後,自動轉接通訊科。”江揚強壓著怒火又撥了兩次。他知道這個距離市中心不遠的駐紮基地還在首都近郊範圍內,根本沒法遮蔽訊號──難道是彩鈴嗎?
程亦涵……程亦涵!
“長官好。”有個清脆的女聲說,“請問您要接哪一位?”
“程。亦。涵。”江揚已經惱了。
“請稍等……”電話那頭忙碌了一會兒,江揚就站在駐訓場附近等著看傳說中的袁心誠,幾個小兵走過,他琥珀色的眸子一冷,狠狠瞪著他們沒扣上的風紀扣,小兵們嚇得大氣不敢出,懾於他往日的嚴厲,乖乖在牆根下站了一排,心裡狂嘆自己的倒黴。
“對不起,程亦涵中尉此刻在訊號遮蔽區,您可以透過我留言,等待回電。”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我是江揚上校。”
“呃……”接線員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