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嚴澈自己也不清楚。
或許,嚴澈想要的,就是父親沒有給予他的一個答案,一個真相吧?!
這個夢讓嚴澈無限疲憊,也使他深陷其中,靈魂也被紛繁的夢境魘住。
嚴澈看見嚴河在掙扎中怒嚎,怒目盯住窺視夢中嚴河的嚴澈,那雙目赤紅得彷彿下一刻就能滴出殷紅的鮮血,那滿臉猙獰的怒容無聲地宣洩著恨意——他,恨著嚴澈?!
突然,嚴河嘴角一勾,裂開霍霍的一口白牙,“桀桀”怪笑著踉蹌走近嚴澈,嘴裡森森地喊著“三兒好弟弟”,雙手如雷霆一般快速伸將了過來,一把死掐住了嚴澈的脖子。
手,狠狠地鼓裂青筋,狠狠地收盡全力。
這樣的嚴河,不是嚴澈心目中熟悉的形象,是視嚴澈為怨仇,誓將嚴澈手刃的夙敵……這樣的嚴河,使嚴澈驚懼不已,更多的,還有來自內心深處的一種被欺騙的哀傷與驚慌。
——“二哥,我是三兒,我是嚴小三兒嚴澈。”
嚴澈張口想說話。
只是張了張口,嚴澈卻沒能發出任何的聲音,反而使得嚴河眼中的恨意更濃,掐住他脖子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大力。
嚴澈就那麼看著嚴河赤紅的雙眼,看著嚴河滿臉扭曲的笑,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卻捨不得閉眼,怔怔地盯著那個瘋魔的“嚴河”。
轉瞬之間,從嚴河赤紅的雙目周圍開始,嚴河的面部面板開始變黑壞死腐爛,那些腐肉一絲一縷,一點一滴地在嚴澈眼前掉落……眼珠子咕咚一聲,也摔在了地上。
嚴河的頭,成了一個白骨骷髏,“桀桀”地笑聲成了上顎下顎的牙齒撞擊的“嘚嘚”聲。
嚴澈的驚恐未愈,掉落地上的眼珠子好似長了無形地一對翅膀一般,緩緩凌空騰起,升高……來到了骷髏頭空洞的眼眶位置……自動鑲嵌了進去。
這時,嚴澈又看見和方才嚴河仿若慢鏡頭腐爛的畫面一樣,眼珠子落入那空洞的眼眶之後,又是從這眼眶的附近開始,一毫一寸地開始生出嫩紅的血淋淋肌膚,一層一層,就象往牆上塗抹漆料一般,知道變成一張完整的肌膚,變成一張正常人的臉。
只不過,這張臉……不再是嚴河的,而是那個屬於嚴澈不願意想起的男人的臉——付梓,一個腆著一臉譏笑的付梓的臉。
這樣的付梓,是嚴澈的噩夢,是他永遠都不願意想起的噩夢。
嚴澈奮力掙扎著一步一步後退,而那張臉同時也一步一步地緊隨逼近,使嚴澈無論如何躲避,也無法將他從視界中甩開。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至始至終未曾鬆動,嚴澈覺得死亡那麼近,卻感覺不到那種窒息感的死亡氣息……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夢,可是,嚴澈那宣少示人的軟弱淚水還是愈發洶湧,滴在那雙手上,立刻冒出“哧哧”聲響,那雙手,的肌膚也開始潰爛。
不知道這麼對峙了多久,那張付梓的臉,轉瞬間變成了扭曲的一張女人臉,那位曾經趾高氣昂地出現他跟前,又歇斯底里詛咒他的莊夫人顧新荷。
——去死去死吧,和万俟姝瑜那個小賤^人一起去死吧,哈哈哈……
眼前一晃,顧新荷的臉變成了顧長河。
——小澈啊,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呵呵。
……
一張一張臉變幻著,每一張臉上都帶著無法遏止的瘋狂,要不置嚴澈於死地不罷休的瘋狂。
愈到最後,嚴澈的眼底與內心的恐懼反而愈發平靜。
恐懼消失了,一股憤怒油然而生。
嚴澈掩藏了多年的不甘與怨恨,紛紛爆發,那刻意被他按捺住的扭曲情緒也同時爆發。
一把抓住那森森白骨的胳膊,嚴澈狠狠將它掀開,冷冷地看著對面那張變成蔣奇賢的臉,眼底的森寒達到了鼎盛。
——你有什麼資格來置喙我?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你的父親做了什麼?
——你覺得你就比我高一格麼?要是沒有你父親,沒有你外公給你的庇廕,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詆譭我的老師,汙衊我的老師低賤,那麼你那忘恩負義的父親就高貴?繼承了你父親骯髒血脈的你就高貴?
——蔣奇賢,你就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不,說你是爛泥都糟蹋了爛泥。
——你今日對我的種種,來日必定也會有人一一還給你,這就是因果。
再次看見那麼熟悉的一個崩潰場面。
蔣奇賢臉色鐵青,面目猙獰,揪住嚴澈的衣襟狠狠地咆哮著“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