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和我有關係的啊!
一想到嚴國強沒來詢問自己,心神不寧的嚴澈反倒翻來覆去在床上烙著餅子,到了五更天也沒能睡著。
不過,和嚴澈這情況截然不同的嚴國強沾床就睡,那叫一個舒服啊,舒服得一夜都沒做過一個夢,沒打一個鼾——唔,更主要的是,自打吃橘子鬧了那麼一出後,嚴國強覺得身體更加清爽,一整夜,愣是連咳嗽也沒過一聲,一夜好覺到自然醒。
一清早,嚴國強神清氣爽,面色紅潤的起床後,藉著天氣放晴的當口,早飯也沒吃,早早就下地收菜去了。
嚴國強前腳扛著鋤頭站在院門口,嚴澈後腳就黑著眼圈青著臉,偏偏倒倒的出現在堂屋門口。
一看到嚴澈的情形,嚴國強驚了一跳:“三兒,你這是怎麼了?”
擺擺手,嚴澈看了精氣神極佳的嚴國強一眼,有氣無力地問:“嗲,你這就下地了?”
嚴國強緩緩放下肩上的鋤頭,關切地看著嚴澈,思考著要不要下地,還是在家看著兒子。別等自己下地了,兒子病了也不曉得。
“呃,要不吃了早飯再去吧?餓著肚子幹活對胃不好。”嚴澈不知道為啥一下嚴國強不說話了,只得小心開口提議問道。
嚴國強把鋤頭往籬笆上一靠,說:“三兒,我去左灣你順子叔家給你取藥,你等著哈。”
這下輪到嚴澈愣了,連忙出聲制止住嚴國強:“嗲,你取藥做什麼?”
“啊?”嚴國強回頭,憨厚地看了嚴澈一眼,眼帶心疼地說:“嗲看你臉色不好,別整得病了也不知道,哎!”我這個當嗲的,太不像話了!
“呃……嗲,我沒病,我只是沒睡……好。”嚴澈囧了囧,他嗲也太小題大做了。
“啊?”嚴國強又一愣,隨後呵呵一笑,臉色鬆緩不少。抬頭往東邊山頭望去,那邊的天空已經泛起一片殷紅,今天一準兒是個好天氣:“三兒,回去睡一會兒吧……還是別了,先吃點東西再去睡。”
說完,嚴國強就捲了袖子往灶房走,也不理嚴澈是贊同還是反對。
沒一會兒,灶房裡就傳出洗米倒水,折柴燒火的聲音,一股柴禾燃起的清煙,漸漸從灶房屋頂上的麥秸棚裡透出來,在靄靄薄曦中冉冉升起。
嚴澈站在堂屋,愣愣地傻笑:這就是自己刻意撇棄了十多年,刻意視而不見十多年的親情。原來自己一直都這麼幸福著,只是這樣的幸福,一直都在被自己無視、漠視,從而掙扎著尋找幸福……其實,幸福一直圍繞著自己的不是嗎?哪怕娘已經不在了,這樣的幸福,卻從未離開過。
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這就是父母對自己子女偉大無私的愛啊!
嚴國強熬了一鍋玉米粥,找出一截昨天剩下的蘿蔔,難得手巧的切成絲,用嚴澈昨天配的蘸醬做了一碟麻辣蘿蔔絲,再撈了一碟泡菜撕成片,也放了一些蘸醬在裡面攪勻,就端上了桌。
盛出一大盆粥端到堂屋大桌上,讓它晾了一晾。
等不到再那麼燙嘴時,給剛洗漱好的嚴澈盛了一大碗,也給自己盛了一碗後,父子倆開始了早餐。
這頓早餐,嚴澈吃得特別香。
心底煽情的將這一切歸於老父親用“愛心”做的早餐,就是不一樣。
一邊稀哩呼嚕喝粥夾菜,一邊眼眶紅紅,鼻翼酸酸的嚴澈,暗討:粥……真燙。
這次回家,眼淚越來越淺,感動越來越多,情緒越來越不穩了!太不對勁兒了啊太不對勁兒了!
等早餐用完,嚴國強硬要趕嚴澈上樓睡覺,嚴澈卻執拗地要收拾碗筷,看嚴國強出門。
兩爺子爭了一會兒,嚴國強才妥協地不放心的看了嚴澈一眼,問:“三兒,真的沒事兒?只是沒睡好?”
得到嚴澈的再三保證,嚴國強才方口嚴澈收拾碗筷,自己扛了鋤頭,邁著輕快的腳步,踩著初生紅日落下的霞光,往地裡趕。
目送嚴國強精神抖擻的背影消失在嚴旭家院子拐角後,嚴澈也來了精神,哼著歌,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往灶房裡送。
灶房裡收拾完後,嚴澈沒有上樓休息,而是再接再厲把屋裡屋外又收拾了一趟。畢竟昨天來了不少人,雖然後來父子倆也收拾了一下,不過也只是粗略一掃,並沒有將角落的一些垃圾清除。
等一切都做完後,嚴澈掏出手機,發現時間才剛剛到八點過一刻。
打了幾個呵欠,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嚴澈這會兒才睏倦得眼皮發澀。
將院門合上,給小雞餵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