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向跑了去。
對於這樣的突發事件,如今的嚴澈當然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還是有些轉不過腦子來。
“來了還不滾進來?”低沉的聲音還帶著怒氣,衝著嚴澈吼了出來。
嚴澈摸了摸鼻子,扛著布袋,訕訕走了進去。
一個身形消瘦卻不見瘦骨嶙峋,頭髮微白卻梳理得緊貼有序,沒有半絲邋遢的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側背對著入口,坐在傳面帶一旁抽著煙。
這個男人不像嚴江那樣的農村漢子那般魁梧高大,偏瘦的體態,慵懶吸菸的姿勢,卻有著一種令人移不開眼的魅力。
嚴澈輕輕叫喚了一聲:“武老師。”
中年男人一聽,身子一僵,手裡的動作一頓,猛地轉過身,驚訝地看著嚴澈:“嚴澈?”
嚴澈彎了眉眼點點頭:“武老師,是我,嚴澈。”
男人的容貌其實還是沒什麼改變,只是相較九年前更多了幾分滄桑,幾分蒼白,幾分消瘦,拿著煙的手,不復當初的白皙修長,骨節變得又大又硬,連掌底也有這一層繭……不過,依舊還帶著屬於他的俊逸儒雅。
男人正是武少康。
“什麼時候回來的?”武少康撿起跌落的半截煙,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的搪瓷缸裡,那是嚴澈記憶深處“武老師”的菸灰缸。
“前天晚上。”嚴澈上前,把布袋放到一旁,熟門熟路的給武少康泡了一搪瓷缸的濃茶,遞給了武少康。
看著武少康伸過來接的手,被香菸燻黃的食指,微微蹙眉:“武老師,您身體不好,少抽點菸吧!”
武少康接過搪瓷缸,抿了一口濃茶,露出潔白的牙:“喲,我的得意弟子一回來就管教起老師來了?”
嚴澈翻了翻白眼:“您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還不能讓我說啊?”
喝了一口濃茶的武少康心情大好,也沒理嚴澈的大白眼,反而看了看一旁的布袋,道:“來換面?”
嚴澈搖頭:“我嗲讓我給你送來的,今年新打的大米。”
“呵,好東西啊,你家的大米向來都是最香的。當年你娘……”武少康發覺自己得意忘形,立馬閉了嘴,小心的看了嚴澈一眼,卻發現嚴澈並沒有像從前那樣怒不可遏,有些寬慰,有些驚訝,嘴巴張了張,愣是沒說出話來。
看到武少康的情形,嚴澈彎了嘴角:“武老師,我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不分十分黑白一點就著,到處亂炸毛的愣頭青了。”
嚴澈的話一說完,武少康還是愣了愣,遂點點頭,摸了摸嚴澈的腦袋:“你都知道了?”
聞言,嚴澈微微頷首:“去年……知道的。”
“嗯。”武少康側過身,端著搪瓷缸又抿了一口:“你……該跟你父親道歉。”
嚴澈的頭垂著,看不清他的表情。
武少康也沒再說什麼,放下搪瓷缸後,一把將那個布袋擰起放到一旁,又繼續檢視面帶的溼度韌度。
“武老師……我找到蔣老師了。”
嚴澈的話剛落,武少康身子一顫,扶住一旁的機械,他才站住了身體,幾不可聞的聲音幽幽從武少康嘴裡乾澀的發了出來:“他……他還好嗎?”
嚴澈蹙著眉,望著武少康的眼神冷靜,卻又含著一股怒氣,還有一股心疼與不甘:“他很好。結婚生子,事業有成,他兒子……還比我大幾歲呢!”
工房裡除了柴油發動機傳來的轟隆隆的聲響,與機械傳送帶吱嘎吱嘎的聲音,師生之間靜默無言。
許久。
一掛新面已經被切成絲,武少康抱著那掛掛麵,走到院子,晾好回來。
嚴澈眼底多了一絲對武少康的憐惜,語氣轉軟下來,首先承認了錯誤:“對不起,武老師。”
武少康揮了揮手,嚴澈望去,彷彿就這麼一瞬,武少康又蒼老了好幾歲,歉意在眼底慢慢暈開,最後變成了氤氳。
“武老師,找個伴兒吧,您這樣,過的是什麼日子啊?”嚴澈梗著嗓子,艱難地冒出這麼句話:“他不值得……您等——”
“嚴澈,這裡有四把掛麵,你父親一定還在等你回去消夜吧!”武少康難得大聲的制止住了嚴澈的話,將裝了四把一斤重掛麵的布袋,交到了嚴澈手裡。繼而,語氣又輕緩下來:“去吧,等空下來再過來,咱們爺兒倆喝一盅。”
嚴澈抬頭,紅著眼看了武少康一眼,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沓粉紅鈔票,拽過布袋,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正是因為這樣,嚴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