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正嚴澈,使他正對著自己後,藤子都眼底儲滿了溫柔,道:“嚴澈,別垂著頭,我,我,讓我仔細看看你。”
微微一頓,嚴澈咬了咬唇,抬手拍掉了桎梏自己的兩隻爪子,擰眉道:“藤子都,你這幾天都在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嚴澈的話沒說完,後面還有句‘若是起了去意,告訴我,我不會阻攔你的’,但是嚴澈說不出口,單是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的離開……嚴澈就覺得有種傷口再次被撕開的感覺,抿了抿唇,嚴澈抬頭,認真地看著藤子都,忍下嗓子尖的澀意,嚴肅道:“藤子都,其實現在還來得及。”
藤子都皺眉:來得及,什麼意思?
“意思是,現在你想……抽身,還來得及。”嚴澈側開身,望著那堵刺兒藤牆,用沒有感情的聲音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男人,所以,趁大家還沒有深陷……你現在,抽身,還來得及,對大家都來得及。”
聽完嚴澈的話,藤子都心中一痛,不可置信地望著嚴澈的側面,嘴唇有些顫抖,翕動好幾次才發出聲音:“嚴……澈,你……就這麼看我,看待我對你的感情的?覺得我,我是一時好奇,一時新鮮?”
是,就是。嚴澈在心裡擲地有聲地回答,然而,一抹淡到有些悽婉弧度的嘴角,卻吐出另外一種話:“我沒有輕視你的感情,也沒有忽視你的感情。我,只是認真的審視了一次我們彼此的……距離而已。”
“距離?”藤子都望著嚴澈,望著那明顯在躲避的眼睛。
嚴澈伸出手,左手捂在自己胸口,右手放在藤子都的胸口,抬眼,用無波無紋的眼睛看著藤子都道:“這裡,到這裡的距離。你的心,我的心,他們之間的距離。”
藤子都一把抓住嚴澈放在他胸口的手,肅正了一張俊朗的臉,專注地看著嚴澈,一字一句地道:“什麼心,什麼距離,這種抽象的東西我不懂。我只知道……”說話間,藤子都把嚴澈的手狠狠地摁在他的左胸口,那裡,傳來藤子都有力的心跳,震得嚴澈淡然的面具支離破碎,無措的目光四處逃避……不得:“我只知道,從你把我帶回嚴家灣後,這顆心,就只為你一個人跳。不是煽情的情話,這是我藤子都的誓言。如果,你不要它了,我會讓它停止。這個世界上……我除了你,什麼也,沒有了!”
嚴澈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或者回答了什麼。
他只知道,在藤子都凝視他那一刻,他想逃跑,想拔腿就逃……這樣的話,如此的熟悉,熟悉得有些發疼……曾經,那個人也是這樣說的,結果呢……
然而,藤子都卻沒給他逃跑的機會,緊緊地拉住了他,緊到抓得他的……
手疼。
心疼。
靈魂深處,更是顫慄地疼。
翌日。
李老帶著他的四個學生,和於宗義兩口子來了霧戌山。
唐銳呲牙咧嘴和嚴江鬥雞眼兒,劉永陳展蘇一鳴和藤子都卻跟著嚴國盛去灣裡尋抽水機。
李老跟嚴澈講著如何應對池塘裡的“新移民”,唯恐抽水驚了這些小寶貝兒,所以決定池塘的水,只能抽掉2/3,就算掘藕有些麻煩,也不能驚嚇住這些寶貝兒。
嚴國強和於宗義繞著池塘邊沿走了一圈,大概丈量了一下,計算著要抽多久的水,才能達到李老的“要求”。
曾燕過來之後,由嚴澈帶著去房間看了一眼依舊沒有變化的巨蛋後,就鑽進灶房,和張超英趙翠花做飯話家常去了。
等到藤子都和陳展抬著抽水機回來時,卻發現他們身後跟了一串尾巴。
有嚴國盛攙扶著的嚴元照老爺子,也有灣裡其他人,更多的是聽說霧戌山的池塘要打漁掘藕了,跟過來看熱鬧的遊客們。
被這陣勢嚇了一跳的張超英,很快回神,招呼著人進了籬笆院兒,跑了幾大壺茶準備招呼“客人”們。
然而,張超英泡好茶出來,發現院兒裡的客人們跑了一大半,就剩下老爺子和幾個上了年紀的遊客老人正對著這籬笆院好一陣誇獎。
所謂人多力量大。
看熱鬧的年輕人們沒見識過鄉下打漁,因此也加入了行列,幫著牽電線,控制抽水機……更有人直接脫了鞋,捲了褲腿,毫不計較此刻天氣已經轉涼,準備一會兒下塘子裡幫手撈魚掘藕。
一陣熱火朝天的氣氛下,沒多久池塘的水就被抽掉了2/3,李老大手一抬,抽水機便關掉了。
因為水淺了,本來以為會驚著的那幾戶新移民,拖家帶口,閒庭漫步地在眾目睽睽下,昂首挺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