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藤子都有些心慌了。
藤子都想給嚴澈更好地生活,那是出於一個“丈夫”的責任……憑什麼他就覺得自己是“丈夫”,嚴澈是“妻子”呢?
藤子都想要發奮圖強,不遜色於付梓,讓嚴澈更有安全感……憑什麼嚴澈就要依仗他呢?嚴澈是男人,而且是一個無論任何一方面,都要比他強上一籌的男人。
藤子都心慌了,茫然了,迷惑了。
有些混亂飄忽的眼神望向嚴澈,藤子都對自己的自信動搖了……他能給嚴澈什麼?嚴澈需要什麼?嚴澈不是女人,不可能真的當他的“妻子”,他更不可能是嚴澈的“丈夫”……不對不對,這些不算重點,嚴澈能接受和他肢體上的親密,但是……要是某一天,嚴澈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喜歡女人的,那樣的話,他怎麼辦?怎麼辦?……
好嘛,藤子都藤大少徹底混亂了,問題的根本也被他自己的思維帶離了地球,飄向遙遠的外太空。
說來道去,藤大少壓根就沒反過來想過自己,沒有把他擔憂嚴澈的那些問題放到自己身上,這才有了後面一連串讓人啼笑皆非,恨不得收拾他個生活不能自理,卻又著實為他的所作所為感到心酸心疼的鬧劇場面。
啊,扯遠了扯遠了。
帶著些許驚恐的目光對上了嚴澈望過來的視線,淺淺一個笑,藤子都一下又覺得治癒了,冷了個透的身體也暖和了……然而,那目光的主人一旦轉開,藤子都又開始忐忑了。
疑神疑鬼,患得患失啊,尼瑪,有木有。
藤子都想什麼,大夥兒自是不知道。
於是,等到趙翠花一聲招呼“開飯了”後,院子裡的人都湧進了堂屋。
屋裡擺著兩張圓桌,剛好坐下這一屋子的人。
藤子都是最後進去的,不過,在嚴澈身邊的位置,卻被大家習慣了一般,無意識地空了下來,那是屬於藤子都的。
摸了摸鼻子,藤子都的神經鬆了鬆,柔和了一張僵得有些發酸的臉坐了過去……那些神馬明媚的憂傷,頓時煙消雲散……了一半。
藉著桌子的掩護,藤子都的狗爪子摸啊摸,一把就利落地抓住了目標——那隻嫩嫩軟軟的爪子,驚訝於今天爪子主人沒有反抗,更沒有如以前一般猛地僵硬時,望著跟前的那盤他最不愛吃的拔絲地瓜,藤子都終於露出了一口森森大白牙。
嗯,那些陰陰霾霾徹底消失殆盡了。
桌子下的流氓行為,嚴澈敢怒不敢言,直接化為一片高溫……嗯,燒紅了耳朵。
剛拿起筷子,準備夾一個鹽泡野山椒丟給那頭色狼,好好教訓一下那狼心外露的某隻的嚴澈,還沒伸到盤子裡,就被屋外一個聲音嚇得差點掉了筷子。
呃,不止嚴澈,屋裡幾乎所有人都被外面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而後……一屋子的人都樂了。
“啊,家陵,咱家小犢子回來了!”
那一聲石破驚天的“我餓了”之後,趙翠花猛地站起身,筷子往桌上一丟,近乎尖叫地喊了出來:“他嗲,咱家混小子小犢子回來了!”
趙翠花的聲音喊醒了一屋子人,繼趙翠花之後,嚴江嚴澈站了起來,嚴國強也站了起來,手裡還拿著筷子,不過筷子卻在“嘚嘚嘚”地發抖:“家陵……回來啦?”
於宗義搭手扶了一把嚴國強,望向門口……嚴家陵這傢伙說他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簡直太恰當了,聲音大夥兒都聽到了,恁是還沒看見人影出現在院子裡……於宗義見嚴國強坐了下來,也跟著坐下,微微笑道:“隊裡一般三個月都有一次探親假的。”
不過,嚴國強可沒心思聽這些,眼睛還和站起身“翹首以待”的幾人一樣,盯著門口了。
嚴家陵回來了。
跟著於宗義女兒女婿離開家快兩個月的嚴家陵回來了。
按於宗義所述“三月一假”的規定,嚴澈暗暗擔憂是不是嚴家陵被人家“打包退貨”時,嚴家陵一手抓豬腳,一手夾著一大塊紅燒肉,滿嘴流油地反駁:“小叔,乃喬普娶我。”(譯:小叔,你瞧不起我。)
兩桌人擠成了一桌,全都圍著桌上狼吞虎嚥,彷彿餓了幾輩子的嚴家陵,接力賽一般夾菜塞進嚴家陵的碗裡。
嚴家陵口齒不清說著好吃,筷子也變成了殘影,只聽見“吸嚕”“吧咋”“叮叮”“嗝”(?)的聲音傳出,看得一圍的人那叫一個心疼……嚴國強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於宗義,那眼神兇狠而直接:老混蛋,想搶咱婆姨不成,居然叫你女婿虐待我孫孫,看老子回頭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