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伸出的手臂。
不要,不要拖我下去,求求你放過我吧。
很疼,很冷,很疲憊。
大灰狼,你在哪裡。
臉上好像溼了,是哭了麼,真丟臉,太丟臉了。
可快結束吧,什麼時候能結束呢。我試圖掙扎著醒來,可沒有辦法,逃不開,明明意識已走到清醒的邊緣,但就是醒不過來。
手臂源源不斷地伸過來,掐住我的腰,拽住我的手臂,我尖叫著,掙扎著,身體卻像被禁錮,無法動彈。
我感到呼吸困難,力量盡失,終於如放棄般,被手拽著浸入海底。
海水覆過我的臉,所有光芒一齊消失不見。
我在下沉,不停下沉,所有感覺都在離我而去。
不冷,不痛,不害怕,不羞恥,什麼都沒有。
似乎連呼吸也沒有。
靜謐地,如同死了去了般,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一點點回到了體內,先是疼,從頭到尾的疼,甚至連呼吸也疼,我掙扎著想動一動,身體卻被鉗制住,一陣刺骨的疼痛在在動彈之前侵襲而來,不免微弱地呻吟出了聲。
感到有人在輕撫我的臉,有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揮之不去,慢慢召喚回我飄散的意識。
昏迷前所經歷的事,也一點點擠入大腦,像一根針,捅入腦髓,一意識到,便已經不自禁地全身發悚,何況是回憶和觸碰。
我只能保持大腦空白,努力讓自己睡著,這一次我恨不得永遠不要醒來,永遠沉浸在夢裡,也好過這特麼的狗屁不通的現實。
可疼痛一陣陣麻痺著大腦神經,耳邊人的聲音無可奈何地越來越清晰。
那個人在孜孜不倦地輕聲呼喚我。
“阿言,該醒了,該起床了,小壞蛋,這麼貪睡,起床了……”
吵死了。
吵死了。
我用盡最大力氣,撐開沉重的眼皮,眼前一陣陣炫目的白光讓我頭暈,沒有焦距的視線暫時分辨不出自己到底身處何方。
“終於捨得醒啦?”他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這次真實又親切。
我費力地眨眨眼睛,目光向聲音方向挪動,終於看清了說話的人。
誰啊這是。
頭髮亂糟糟,兩眼佈滿血絲,和餓慘了急紅了眼的狼似的,下面有難看死了的黑眼圈,下巴長出了密密麻麻的胡茬,臉上脖子上還有來路不明的指甲抓痕和齒印,分明是隻大野狼。這個大野狼先生,還無視自己糟糕的形象,沒心沒肺地咧開嘴笑得我很想罵人。
“你……”我張了張嘴,才發現喉嚨幹得像要被撕裂似的,好不容易憋出一個字,聲音卻嘶啞得連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往下講。
大野狼像早有準備,馬上把一杯溫水送到我嘴邊。
喝了一杯水的我總算恢復了說話的力氣,有氣無力地說:“你……怎麼變成這幅樣子了?……快去刮鬍子,醜死了……”
變成大野狼的某人仍然不要臉,俯下身親親我的臉:“還不是某隻野猴子不肯好好睡?”
他的胡茬扎得我臉上酥酥麻麻地疼,意識完全清醒,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我沒有平躺在床上,而是斜斜地被他裹著被子抱在懷裡,像嬰兒那樣,縮在他胸前,雙手還不自覺地抓著他的前襟。
“混……蛋,先……放我下來……”實在沒力氣掙扎,我只能軟綿綿得威懾。
大野狼不撒手,咬著我的耳朵輕聲說:“我怕你下面疼。”
我有氣無力地橫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他頸上的抓痕:“這個……我乾的……?”
“除了你,還有誰敢對我幹這事?”他怕我聽不到似的,一直貼著我的耳朵,輕聲細語地調笑。
“胡說……”我說,“我怎麼不記得了……?”
“沒良心的,鬧過就忘乾淨啦?”他戳戳我腦袋,“是哪隻野猴子見人就抓就咬,五六個醫生都按不住,非得讓我抱著的啊?”
我耳根一熱,咬牙切齒地說:“去你的……你做夢的吧……活該被我撓成那樣……”
“是是是,你咬人,還有理了。”他也不反駁,摸摸我頭髮,眼深如淵,有疼惜,也有愧疚。
“現在疼不疼?”他低聲下氣地問。
我逞能,搖搖頭,事實上頭疼腳疼全身疼,真是疼得要命。
“燒退了點,”他的額頭貼著我的臉蹭了兩下,露出熟悉的笑容:“餓不餓,想吃東西麼?”
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