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將這麼多年來對陳莘的所有認知化成了這簡單的一句。大哥對陳莘那狂熱的控制慾,早就在陳莘被迫進入陳家前他就一清二楚了。
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因為陳莘被大哥……
“你的偏執性人格障礙比你哥厲害多了,你不知道嗎?”
沈思突然被一直冷漠地坐在對面的江盛打斷,陳鈺有點反應不過來地茫然地抬起眼,看到的是江盛臉上一閃而過的蔑視和同情,這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但他還是勉強壓抑下去,拿起桌上的酒,咕噥喝了一口。
“你為什麼不回學校讀書?”江盛冷冷地看著他,“我要是你,我就乾脆離開這裡算了。”
陳鈺聞言,咬牙切齒道:“這是我的地盤,我的家,憑什麼要我離開。”
江盛冷笑:“你說的算嗎?”
這句話戳中了陳鈺的心病,他臉色一黑,又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江盛繼續說:“陳鈺,你何必和你哥為了陳莘對著幹?再怎麼說他是你親哥哥,順著他你又沒損失,你怎麼老想不開?”
“我們家的事,你不知道。”陳鈺沈默半天才回答,“不像你們家那麼單純。”
江盛嗤笑:“得了,你一不和哥爭錢,二不和他爭經營權,過去那麼多年你乖乖聽他的話做他要你做的事,現在就是多個陳莘,能複雜到哪裡去?”
陳鈺又不說話了,從桌上自己拿酒瓶倒酒,一口接著一口喝,江盛一開始冷眼看著,後來看了下表:“我要去開會了,你自便吧。”說完,轉回辦公桌拿了記事本和筆,就出了辦公室。
陳鈺聽到關門聲後,將酒杯放回桌上,慢慢倒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出神。
江盛不肯幫他,這是在預料中的事。江氏和陳氏的關係錯綜複雜,雙方競爭都使過陰招,籤的合作協議多的需要用一個單獨的資料夾裝著,江盛不幫他的考量很多,現在的他已經知道這裡面的利害。江盛雖然已經離開江氏的決策層,但不能冒著讓陳錦和江氏決裂的風險,陳錦的手段之決絕,動作之迅速,讓許多人甚至包括江盛在內都不寒而慄。和這種人為敵,明顯是腦子進水。這反而顯出孫奕的不明智。
陳鈺閉上眼睛,腦海中突然閃現第一次見到陳莘的情形。
當時,他聽到保姆說,新媽媽要帶哥哥回來,就早早地站在樓梯間,手上拽著哥哥送給他玩的水晶彈珠,冷冷地瞪著那母子兩人進門。
就是這兩個人想搶走爸爸……
也不知道怎麼的,會有這樣的念頭閃過。他閉著嘴唇,看著那個女人領著比他高的陳莘進了爸爸的房間。
再後來,再後來的情景他不記得了。他只記得當時那一面迎面撲來的威脅。那個女人虛應著他,帶著陳莘進了爸爸的房間,他冷冷地瞧著,其實心中一片慌亂。
年紀太小,所以根本無法阻止的恐懼,如影隨形地跟著他這些年。當知道哥哥要將陳莘安置在陳家時,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陳莘時的無力感突然又回來了。
“決不能坐以待斃……”他的眼前出現陳莘那含嘲帶譏的微笑,彷彿在恥笑他這麼多年也沒能趕盡殺絕一般,“不能坐以待斃……”
陳莘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比他認識的還要更加不公平。當週末的清早,想出去騎車放鬆一下時,突然對門的開啟,穿著白色襯衣,只略微扣了三顆釦子,露出精壯的胸膛的陳錦,斜靠在門框處,看著他:“你好像對騎車這種運動上癮了。”
陳莘沒有太多的震驚,這人把整棟樓買下來他也不覺得奇怪,陳家有的是錢,要能把那一千四百萬給他,他扣除爺爺的醫療費也買它一棟房子,不讓姓陳的任何一個人靠近!──這種想法暴發戶了。他鄙視了一下自己,這千把萬就是陳錦的新把戲,包括現在的公司和生活。
他想,要冷冰冰地裝作沒看見反倒矯情,於是也很自然地打了聲招呼,“早,大少爺。”就如同在菜市場看到一個熟人一樣,然後就拎著摺疊單車進了電梯。
當電梯門關上時,陳錦眼色一沈,他想了想,回到屋內,先是舒舒服服地衝了個熱水澡,然後看了一會新聞。接了幾個子公司經營層高管的電話,回覆了十幾封重要的郵件。到了下午才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車鑰匙,去地下車庫取車。
陳莘今天騎車的路線圖他很清楚,之前資助了他們的愛好會,組織者定期會彙報他們活動的組織情況。今天是去附近的一座小山,時間很充裕,可以在山腳下那個高階會所訂一間套間,和陳莘一起吃個晚飯。
陳錦的行動力很強,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