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嗎?”
“嗯!”項西胳膊叉腰扭了扭,“窩了一星期感覺不光骨頭,連皮都緊了。”
“我給你鬆鬆?”程博衍說,輕輕捏了捏手指,咔地響了一聲。
“哎喲!我自己松!”項西飛快地做了幾個抬腿掄胳膊的動作,“好了,活動開了,現在松得跟要散架了似的就靠皮兒兜著呢要不立馬灑一地。”
“有病,回去吧,”程博衍笑著說,“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好。”項西點了點頭,往醫院外面走了兩步又停下了,他突然有點兒不願意出院,住院的時候雖然覺得煩,但天天能見著程博衍,這下出了院,就該開始上班下班回狗窩貓著認字兒的日子了……
“怎麼了?”程博衍還站在他身後。
“我請你吃飯吧?”項西回過頭,程博衍穿著白大褂站在陽光裡,輪廓分明卻又因為微笑而顯得柔和的臉讓他眯縫了一下眼睛,“算是答謝,正式的飯,不是去你家打砸搶的那種。”
程博衍樂了:“行啊,什麼時候?”
“看你啊,我回去上班之前唄,你哪天下班早的就叫我。”項西笑著說。
“那你等我電話吧,”程博衍指了指他,“準備好錢。”
“沒問題!”項西打了個響指。
回到那間小破屋子的時候,快到午飯時間,隔壁小兩口又在煮麵條了,女生看到項西笑了笑:“哎你回來了啊?”
“嗯。”項西笑笑。
“好幾天沒見著你啊,出去旅行了?”女生問。
“……是啊,”項西晃了晃手裡的揹包,“也沒去遠地兒,就附近露了幾天營。”
“那天晚上暴雨淋著沒啊?”男生從屋裡出來,扔給他一支菸,上回因為樓下死人的事兒,項西跟他聊過幾次,知道他叫劉遠平。
“那兩天住的旅店,然後才露的營,”項西嘖嘖兩聲,一點兒嗑巴不帶打的就編了下去,“地都溼的,防潮墊都擋不住,沒勁。”
“那是沒玩痛快,哎,你要喜歡戶外,下回我們同學出去騎行要過夜,你一塊兒來唄?”劉遠平感覺找著了同好,立刻提議。
“行,不過得看時間,我上班呢。”項西笑笑,又跟他聊了幾句才回了屋。
屋裡一星期沒住人,桌上落了一層灰,項西用手把灰抹了抹,看著乾淨了,床上估計也是灰,但他懶得弄了,洗了個澡換了身程博衍給他的衣服往床上一撲。
這場面要讓程博衍看見,估計得發瘋。
項西在床上趴了快半小時才又爬了起來,肚子有點兒餓,他準備下樓吃點兒東西,順便再……出趟門。
他救不了饅頭,也想不出能怎麼搭救饅頭,但他想知道饅頭這段時間碰上了什麼事,現在又怎麼樣了。
他算過時間,從新聞播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黑窩點沒了,老闆被抓了,這個新聞如果就那麼巧讓平叔看著了,又那麼巧地被平叔認出來了再告訴二盤……
那二盤早應該去過了,現在他過去,不會碰上二盤或者二盤的人,因為現在才過去,饅頭也早沒影兒了。
那自己為什麼還要去看看?
是啊為什麼?
項西說不清,就想去看看,想看看饅頭到底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幹活,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新聞裡沒提具體地址,只說了是在臨江的某條街,不過本地人都知道是哪兒,那裡何止一個黑窩點,那兒全是各種無證經營的小作坊。
項西坐著公車轉了三趟車才到了地方。
雖說是小作坊聚集地,但比趙家窯要好得多,起碼看著沒有讓人想繞著走的衝動。
項西撕掉臉上的創可貼,低著頭在街上慢慢走著,看到有小衚衕就拐進去找找,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找到了那家已經被查封關板兒了的假酒作坊。
不算太老舊的一個小院兒,旁邊挨著一家明顯同樣型別的食品作坊,這家雖然沒被查,但也受了驚,一塊兒關了門。
項西沒有走近,點了根菸叼著,蹲在路邊隔著半條街看著假酒作坊的門臉兒,饅頭怎麼找著的這份工作,幹了多久,每天都乾點兒什麼……
他腦子裡很多疑問,與其說是想要知道饅頭的生活,不如說是在想像自己如果沒有程博衍將會面對的東西。
從作坊旁邊的窄小通道里開出來一輛摩托車,車上掛著倆頭盔,一看就知道是個摩的。
這摩的開過街,停在了他旁邊的一棵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