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住那兒?”
“沒人住,也沒人管,都空著了,”假瞎子說,“小展,你看著不一樣了。”
“李慧呢?”項西沒理他上一句話。
“也跑了,跟她媽一塊兒跑的,火災當晚跑的,”假瞎子推推眼鏡,“要沒出那事兒估計已經打死了。”
項西猛地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二盤屋的天台,李慧曾經被踢下來的地方,現在也已經空了,天台沿兒上放著的幾盆花全都枯死了,黃色的葉子和枝杈垂著。
“跑了也落不上什麼好,”假瞎子在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也就是跟著她媽再找個下家……”
平叔那棟小樓一樓的牆上掛著的小藍牌還在,寫著大窪裡17號,窗戶上的窗簾拉開了,能看到裡面,但項西沒往裡看。
他轉過身往17號對面的圍牆上看過去,意外地看到了那隻貓。
像是懷孕了,胖了不少,懶洋洋地團在圍牆頂上,半眯著眼在陽光裡跟他對視著。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喵地叫了一聲。
貓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一些,但很快又眯縫上了,一副懶得搭理人的模樣。
項西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太陽太強烈,他揉了揉眼睛:“我走了。”
“這就走了?”假瞎子說,有些奇怪,“你來幹嘛的?”
“說了就是看看。”項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有什麼好看的,一幫將死之人,”假瞎子沒有跟上來,站在原地,“一幫瞎子,看了有什麼意思。”
“優越感,”項西說,“我就秀秀我的優越感。”
“以後還來嗎?”假瞎子問。
“不來了,”項西揮揮手,“大師保重。”
項西頭也沒回地走出了大窪裡,上了等在街口的車。
“走,吃飯去,”項西說,“這頓我請。”
“別了,哪用得著你一個小孩兒請我們的客,”劉哥笑了,“讓宋一知道不得擠對死我們。”
“我還要請他吃飯呢,”項西笑笑,“請你在這兒吃一頓也就是湊合,你們不嫌棄就行,趙家窯大飯店,這兒最好的館子了,就上那兒。”
“大飯店?”王哥有些奇怪地往兩邊看著,“一路進來沒見有跟大飯店沾邊兒的地方啊。”
“前面右轉,到了就知道了。”項西笑著說。
趙家窯大飯店本名叫老四火鍋店,二十平方米,一層,除開店裡擺放的冰櫃堆著的啤酒箱子和各種雜物,能擺個七八桌。
他跟饅頭經常上這兒來吃,一個小火鍋三十,算上送的青菜豆腐,隨便吃的米飯,他倆一人十五塊能吃撐。
老闆還認識他,見了他還挺意外的:“好久沒見你來了啊小展。”
“嗯,出差了。”項西說。
“你那個小兄弟呢?”老闆給他們這桌拿了壺茶上來,“也一直沒見著了。”
“回家了。”項西說。
“回家了啊?哎挺好的,”老闆說,“回家挺好,哪兒也不如家裡。”
雖說現在天氣已經涼了,但吃完兩個小火鍋,項西還是出了一身汗,出門兒的時候風一兜,他打了個噴嚏:“爽!”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具體居委會在什麼地方,李警官雖然給了他地址,但還是得找找。
要問趙家窯這片兒的什麼黑網咖黑遊戲室小賭場在哪兒,項西門兒清,但這種正規的地方,他全都不知道,一來是本來存在感就低,二來這些地方他就是看到了也會跟沒看到似的,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日子接觸什麼樣的東西。
居委會這種東西,是屬於居民的。
現在他要成為一個有戶口有身份證的居民,才會想到去找。
居委會就在一片老舊房子裡,是這片最乾淨整潔的地方了,一樓門口掛著牌子,倒是不難找。
居委會辦公室裡就三個女人,兩個年輕些的辦事員,還有一個年紀大些的主任大媽。
“你是梁川平的那個孩子啊,”主任大媽說出這個名字時,另倆個年輕些的都抬了頭往項西這邊看了過來,“我知道,你先坐吧。”
平叔本來在這兒名氣就不小,再加上現在涉毒在逃,那簡直是一下成名人了。
主任拿出了一個記錄本,開始詳細詢問項西的情況:“他當時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居委會應該還去問過的,我查了是有記錄,不過當時我還沒到這兒,所以還得再瞭解一下。”
主任說的瞭解,除了詢問和查以前的記錄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