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
他回憶著緩緩說:「那天晚上,我和萊雅剛剛應酬完一個商業宴會,時間還很早,她問我想不想去酒吧坐坐,重溫單身的美夢。我那天心情很好,一個大采購合同眼看就要成功了,我覺得可以提早慶賀一下。我們坐在酒吧裡聊天,她被別人邀去跳舞,我碰上了以前的一個朋友,我們就這樣分開了。」
說到這裡,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我馬上明白了。那個朋友,恐怕是他以前的玩伴吧?
我冷哼了一聲。
「後來我回來找萊雅時,酒保說她和一個女人進了包廂裡。我以為是她的熟人,沒在意,就在櫃檯前點了酒等她出來。誰知道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她還沒有出現,我覺得奇怪,萊雅不是那麼拖拉的人,我就進去找她。
我找到她時,嶽敬海也在裡面,他背對著我,他妻子看見我時臉色蒼白,好像馬上就要昏過去的樣子。我看不見萊雅,卻睼見她的紅色裙角露在嶽敬海身側。我當時就說:嶽先生,好巧。他慌亂的轉過身來,手上的東西掉在地上,是一個酒吧裡專用的冰鑿,上面沾了紅色的液體,在地毯上一路滾過去。那時我還不知道那是血。然後我看見萊雅的身體從嶽敬海的懷中滑落在地上。她的眼神帶著不信,看見我後,突然伸手向我求救。
可是當我捉住她的手時,她已經不行了,只知道不停地對我說:保護我的孩子。我當時就發誓,不管要用什麼辦法,都要葬送了嶽敬海。可惜……以後的事你都知道了,他一直不斷找我麻煩,最後終於讓他得逞了。」
說完,他無奈的黯笑了兩聲。
母親……你究竟從他身上看到了什麼,竟然甘心嫁給他,還把我們託付給這個人?
「你愛我母親嗎?」
谷元恆微微愣了一下,嘆息地摸摸我的頭頂。
「我喜歡萊雅,我喜歡有她做伴時的感覺,喜歡她聆聽時的神態,喜歡她的體貼理解和寬容。但我不愛她,就如同萊雅不愛我一樣,我們只是各取所長,互相利用而已。」
「……」
我不太理解他說的話。
不愛對方但又喜歡對方做伴……甚至可以結婚?
谷元恆的手臂收緊了一些。
「你不明白嗎?這就是所謂的柏拉圖之戀啊。」
我轉頭疑惑的看向他,「你還知道什麼是柏拉圖之戀?」
不是我懷疑,而是他說過自己只讀完了小學,他怎麼會知道這麼深奧的詞。
他露出一個堪稱靦腆的笑容,說:「是萊雅告訴我的。」
我就說嘛……
我悶悶不樂的轉回來,心思又被嶽文遄的話佔滿了。
雖然說我的確不想見嶽敬海,可是我考慮過繼續拒絕的後果。他已經在無形中把我和谷元恆逼到現在這個地步,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不然,誰知道那個瘋老頭還會做什麼更絕的事?
我想著想著,突然發現谷元恆的手在解我襯衫上的鈕釦。
我捉住他的手,惡狠狠地問:「你幹嘛!」
「你扣錯鈕釦了。」
我低頭一看,果然是……臉上一陣青紅交錯。
我居然這樣穿著出去跑了一天?!
「這不像你喔,連鈕釦扣錯了兩粒都沒發現。」
「我怎麼知道,當時急著要找你,我還以為你又跑去跳樓了!」
我才說完,馬上注意到他臉上詫異後露出的笑顏。
「原來你這麼關心我。」
「屁!」我掙扎著要站起來,臉上激動得發熱。「我怕你死了沒人收屍!」
「你還真有孝心,見悟。」
我剛站起來,他又把我拉回去,這次姿勢比較糟糕,我居然橫躺在他懷裡。
「喂,我警告你別亂………………來。」
他眼中的東西攝住了我的精神,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裡沒有惡意,只有許多讓我心悸的感覺。
「見悟,」他輕聲呼喚我的名字,感覺是那麼不真實。「我看見你了。」
我莫名的點點頭。
「你總是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關心我,照顧我,可我從來都不知道。直到所有的人都走了,我才明白,以前我好像得到了全部,其實我什麼都沒有擁有。那些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的人,那些說過會陪我一輩子的人,他們都走了。你知道嗎,如果萊雅還活著,她也會離開我的,因為我再也無法提供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
他幽幽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