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
我們在去維也納的這十個小時內,他不知疲憊。
有一次飛機遭遇強氣流,機身劇烈顛簸,燕少臉色一變,衝下地,扯了降落傘就要揹我身上。
我被他這條件反射地舉動觸動了往事,想起從前每次面臨危險,他都是第一時間想到如何要讓我脫險,而根本就沒考慮過自己,眼淚立即不爭氣地落下來。
燕少以為我是被氣流嚇到了,抱住我安撫我。
我也反手抱住他,哭得更厲害了。
燕少似乎很享受我這般柔弱和依戀的模樣,他問我:“想不想在奧地利舉行婚禮?我們下飛機就去教堂?”
我急忙搖頭。
燕少似乎就有點不愉快,他立即反問我:“不願意?”
我只能擦了一下眼淚,說,我不想倉促。
我說:“誰知道下飛機之後你還會不會喜歡我?搞不好還沒回國就煩我了呢?”
燕少拿起我的手,咬了一下我的指尖:“確實很煩,你一直讓我覺得很煩。以前很煩,現在更煩。”
我立即瞪著他,很有點戀愛中女生的敏感和無理取鬧:“煩就馬上降落,我自個兒回去了,以後再不來礙你的眼。”
燕少見我氣鼓鼓的樣子,旋即就笑了起來,他笑得極其開心和得意,好像能氣到我,是件很讓他舒心的事情一樣。
他就壓住我,指尖來撥我的嘴唇,對我的眼睛吹氣,吹得我睜不開眼。燕少邊吹邊說:“以前我總想,你只要呆我身邊就行了。但是你總也不在我身邊。那時候因為某些原因,只有精神上的需求。現在你總算在我身邊了,我又不滿足於精神需求了,感覺自己又被你套的更牢了。所以煩死了。”
我說,你煩什麼啊,說得好像你什麼都沒做過似的。
燕少聽這話就使勁捏了一下我的臉蛋,頗有些怨氣地:“一個人拼死了想吃肉,你一會兒給他上一盤豆腐,一會兒給他上一盤素雞,一會兒給他一個菜包。然後你對他說,吃飽了吧?你覺得他吃飽了嗎?”
我說:“當然不是吃飽啊。”
燕少哼了一聲。
我繼續道:“那得是吃撐了啊!”
燕少氣得直接給我一巴掌,打在我的小屁屁上。
“林小瑩,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油嘴滑舌?你去年來面試的時候,為什麼那麼呆?為什麼那麼呆?為什麼為什麼!”
他說一句就打一下。打到後面手就開始不規矩了,我馬上就抗議:“誒打人也打得敬業一點啊,小心我投訴啊。”
燕少的聲音已經開始變了,他低聲道:“我換個東西打,行不行?”
我心想又來了又來了,這剛還好好的,說來就來啊。
我就說這萬里高空的,那啥太多了不好,萬一降落適應不了怎麼辦,我們還是去維也納浪漫吧。
燕少的理由非常充分:“到維也納了肯定要到處玩的,哪兒有時間跟你磨嘰?到時候你求著我我也不會碰你。”
好吧,這話……我就姑且信著吧。
總之我知道,燕少想要幹什麼的時候就必須幹,否則,那臉色絕對給你拉個電閃雷鳴的。
不過我們到維也納之後,還真是洗洗就睡了。
在酒店安頓好已經要當地時間凌晨零點,燕少說,我們得養精蓄銳,因為明天要去玩啊。
他前句話說完,後一秒就從後面抱住我,不聲不響的入睡了。
然而當我想要偷偷從他的手臂中掙出來的時候,他的雙臂立刻一縮,死死把我一勒,差點讓我斷氣。
燕少把我又重新往他懷裡拖了拖,安放好,然後我聽他的呼吸聲,並不能判定他是睡著還是醒著。
維也納是一個很美好的城市。
燕少從前沒有告訴過我,他特別喜歡這裡。他喜歡這裡的建築,這裡的人文氣息,這裡的環境,以及這裡的音樂。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但我卻是第一次。
我不會德語,但是燕少會,他是一個非常好的導遊。我從前很難想象,他有一天,會如此鮮活地站在我的面前,牽著我的手,手勢豐富的,一整天都說個不停。
他給我講博物館裡的每一個作品由來,背後的故事,給我講皇宮的歷史,給我講某個音樂家的故事。
燕少有很好的口才,很好的講故事的能力。
假如他願意的話。
我們這一天都是繁忙的,雖然走馬觀花,但燕少極盡所能地讓我瞭解這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