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覺得臉邊有些癢,大手一抓,抓了自己要落不落的半隻耳朵下來,拿在手上一瞧,頓時變了顏色,扔了耳朵破口大罵:
“哪個狗孃養的東西,藏在暗處傷人,有膽子滾出來咱們單打!”
他急的跳躥出去,剛露了個頭,雲州抓著他背襟猛力一扯,扯了回去,喝道:
“你要不要命!不得莽撞!”
他冒頭的那一瞬,一支箭射落了他的發冠,李端是個火爆性子,怒不可遏要衝出去,雲州劍鞘在他頸上一頂,將他頂在樹上,厲聲道:“隨我退,等他們箭用光,咱們再殺出去。”
李端給他喝住,大聲道:“屬下遵命!”
雲州看四下皆是高大林木,地面空曠,很快道:“這裡不好避身,敵人萬一從側面繞到咱們背後來,咱們難以脫身,趕緊走。”
天色竟不知何時暗了下來,趁著日昏往樹林深處逃去,尋著一面石壁背身,李端扯了條布巾從脖子繞頭頂裹了一圈,將耳朵傷包住。
這麼給人追著殺半天,卻連敵人影都沒見著,李端一屁股坐地上,將劍插入土中,扯了嗓子罵罵咧咧,遠處林間亮起了一點火光,漸漸兩三點,四五點,亮了一片,由遠及近而至,李端又站起來,張芳轉頭道:“將軍,怎麼辦,四處都是人,看來藏不住。”
雲州只道來著偷襲,行動該是隱秘,卻不想竟有這麼大動靜,只轉眼間,面前已經被紅光照亮,為首的卻是位矮矮胖胖著錦戴玉的人物,短粗脖子一伸,瞧仔細了,咧嘴一笑其狀甚喜,雲州道:“你是何人?”
這人又笑,很有些慈眉善目的樣子:“小人哪敢對著將軍道名,不提也罷。”
李端一句話聽不完,便衝上前左右舞刀殺起來,對方人多,好歹很不經砍,李端一口氣砍倒了三人,逼得對方退開幾尺,據了地,凶神惡煞的持刀站著怒罵:
“管你他孃的是誰,活的膩歪了爺爺就勉強破費力氣,送你一程。”
看準了那錦衣胖子,劈柴似的劈了擋道的兩座瘟神,對著他腦袋下刀,李端失了一隻耳朵,便有意切了這位兩隻耳朵給自己出氣。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8 章
雲州見來人越來越多,火光越聚越亮,不再多想,也殺上去。
好的是白天不知敵人在何處,夜裡這燈火正好瞧得分明,隨同另外四名軍士,張方,張正,鄧庭,李弁,往西邊黑暗處殺開一條血路。
而李端手腕巨震,刀已落地。
陶騫朗聲道:“杜大人,還不快謝我,你腦袋方才差一點搬了家。”
他從林間緩步出來,跟個青灰色鬼影似的,冷冷淡淡的的姿態神情,行動間有些飄忽,身後跟著數十位帶刀的緇衣武士,那位杜大人抹了把臉上冷汗,小步湊上去,陶騫瞥他一眼,揮手道:“行了,沒你的事了,滾吧。”
杜大人手下傷亡慘重,心疼不已,聽他發話,帶了自己的人便滾。
雲州一挽劍,背到身後,打量他片刻,肯定道:“你是平郜京城的人。”
陶騫道:“猜的不錯,你不認得我是應該,我認得你便成,說起來,元祐四年,恕之被張合將軍扣在雋城,那會我便遠遠見過你。”
這中間周折雲州不知,也無興趣,陶騫見他沒什麼表情,笑笑,也便不說,轉而道:“我是來殺人的,不是來同死人敘話的,你若有疑問,可以問我,我知無不答。”
“若無疑問,我便動手了。”
李端撿起刀腆著肚子指他:“說不廢話還那麼多屁放,你儘管來就是。”
陶騫不喜歡粗人,更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粗,不悅道:“這人討厭,先把他殺了。”
他身後武士齊拔劍,也不管先後,上來便殺,這些人個個功夫不弱,劍招既快又準,利落狠毒,不是杜大人手下那幫沒吃飽飯似的混賬,以十敵一,不是戰鬥,單只是殺人。
刀劍聲交織成一片,先是層層尖銳,很快漸漸稀落,伴隨著衣袍血肉被劃破,而或鐵器入肉的悶響,雲州無暇看別處,聽著聲音,便知處境已經甚危,而向自己圍來的人越來越多,簡直如膠泥一般將人裹住,割開又聚攏,無間可出。
他心性堅韌,專注執著,生死間也從不畏懼,從容戰鬥,像是隻知拼殺而不知思考的傀儡人,正因為如此,不因怯懦心虛而自亂陣腳,給人乘隙,才能一次次從生死夾縫間走出。
陶騫一面覺得這人收拾起來實在麻煩的討厭,一面又覺得,這般人才,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可惜,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