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千餘人馬,應當是他們的先鋒。他們是穿越數百里的無人區搶佔新田的,大部隊應當還拖在後面,我們能不能奪回新田,就看我們可以不可以搶在他們大部隊抵達之前了,否則,我們將難越雷池一步。”胡彥超嘆了一口氣。
“吳波!”他喊道。
“末將在!”吳波站了起來,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戰鬥在第一線,數次與攻上崤山關的徵東軍竭力拼殺。身上早已是傷痕累累。
“崤山關就交給你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你堅持得越久,我的時間就更充裕一些。”胡彥超道。
“胡將軍放心。只要吳波有一口氣在,崤山關就絕不會失手。”吳波挺胸大聲道。
“實在無法堅持,就放棄吧,如果能拿下新田。我們還可以退回天河去,高遠曾經說過一句話,我深以為然。失人曾地,人地皆失,失地曾人,人地皆得。事不可為之時,便撤退吧,往琅琊郡退。”胡彥超想起那張年輕的,朝氣勃蓬的臉,搖頭嘆息不已,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呢,如果當初,沒有薊城那把大火,沒有周玉在大雁湖畔的那一場伏擊,沒有檀鋒在積石城的那一場大戰,高遠或者還是大燕的徵東將軍,徵東軍也還會是大燕的徵東軍,有這樣的將領,這樣的軍隊,即便不能橫掃天下,也足以讓各國側目,不敢對大燕有絲毫輕視,現在自家打得血流成河,終是親者痛,仇者快。
“王昌!”胡彥超轉頭看著自己的另一員心腹愛將,“你帶著我們所有的騎兵,去徵集能蒐羅到的所有牲畜,然後帶著你本部五千人馬,日夜兼程,趕到新田,盡你最大的能力,不要怕付出犧牲,一定要拿下新田,不然,等到徵東軍的大部隊一到,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是,胡將軍!”王昌應道。
“我先回琅琊,動員一切能動員的力量,招集一切能招集到的兵馬,隨後便到。就這樣吧,各理其事,諸君,為了大燕的存續,請努力!”胡彥超站起來,向著屋內所有的部將深深鞠了一躬,這間屋子裡的人,基本上都是他從遼寧衛帶回來的兵將。
“願追隨胡將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部將紛紛站起回禮。
崤山關內兵馬異動,城外自然也是清楚,鄭曉陽立刻便升帳點兵,看著帳下一眾將領,臉色鐵青的他,重重地敲著桌子,大聲吼道:“你們也都看到了,崤山關敵人的主力在退軍,為了什麼?因為都督在天河郡高歌猛進,青年近衛軍是新成立的軍隊,裡頭除了軍官,全都是新兵,但別人是怎麼打仗的,一路破關斬將,幾乎一回之敵。第二軍盧元傳部,輕兵突進,穿越數百里無人區,一舉奪得新田,卡住了胡彥超的咽喉,截斷了胡部往援天河的要道。我們呢?我們在幹什麼?在崤山關快一個月了吧,我們拿下這個小小的關卡了嗎?”
屋內,眾多將領一個個慚愧地低下頭,心中雖然委屈,但卻也沒有什麼話說,崤山關是險峻,但這絕不是他們停滯不前的理由。
鄭曉陽的吼聲在帳中仍在迴盪,“你們,都是從軍多年的老兵,有很多人是從扶風一路走過來的,你們是南方集團軍下第一軍,但現在,我們的友軍紛紛在建功立業,摧城拔寨,我們卻在這裡經受著恥辱,如果再不能拿下崤山關,胡彥超主力部隊必然直撲新田,新田現在還只有一個營的兵力,一旦失守,胡部就會湧入天河,那個時候,都督的大計必然因為我們的失誤而功虧一簣,如果真到了這一地步,我鄭曉陽是沒臉再活下去了,直接就在崤山關下抹了脖子,死了算了。”
“打下崤山關!”將領們一個個臉色鐵青,厲聲怒吼道。
“打下崤山關,讓胡彥超部不敢動彈,牽制住他的部隊,就是為新田友軍減輕壓力,只要第二軍的主力抵達新田,胡彥超便是三頭六臂也無法踏入天河郡一步。”鄭曉陽霍地拔出腰間佩刀,重重一刀將面前的大案斬為兩截,“從現在起,所有部隊,輪換進攻,晝夜不停,不拿下崤山關,戰鼓不停,兵馬不息。”
“殺,殺,殺!”將領們一個個都被鄭曉陽激得嗷嗷直叫。
“好,很好,希望接下來,我能看到你們登上城牆,將我們的軍旗插在崤山關上。”鄭曉陽厲聲道,佩刀高高舉起:“徵東軍!”
“萬勝!”嗆然不絕於耳的拔刀聲中,將領們一齊抽出刀來,十數把鋼刀在空中互擊,迸濺出一片片火花。
鄭曉陽提著刀,大步走出他的營帳,目送著他的將領們飛馬趕回各自的營地,一柱香功夫後,南方集團軍第一軍的大營之中,戰鼓之聲隆隆響起,一支支軍隊,從軍營之中開出,向著崤山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