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或驚訝,或恐懼,或不甘的眼,心中,滿是快意。
父親、母親、印心,你們看到了嗎,軒軒為你們報仇了。印心,哥哥為你報仇了。
當他終於當上了將軍,回到了父親曾經的高度,他以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也許,他可以實現自己曾經許下的承諾——待我功成名就、冤案陳雪之時,許你萬丈紅塵。
或許,他終於可以不用再被仇恨操縱,終於不用再隱忍,或許他可以為父母親伸冤,使得清白昭雪於天下,卻終於發現了命運的可笑。
他的復仇,不過才剛剛開始。
命運告訴他,不要笑得太快,或者,只會更加的像個笑話。
他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高高的坐在皇上寶座的那個人。
那個威嚴的,總是用著憐憫的目光看著每一個人的人。
多麼可笑!
他的仇人居然是那個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的那個人!
而他曾經想要許下萬丈紅塵諾言的人,卻是他的侄女。
正因為母親的一個側臉,那高位上的人便動了骯髒的心思,也害的他從此家破人亡。
杜小九,榮一,多少次,他在深夜裡默唸這兩個名字,心窩處絞痛不已。
若她不是杜小九、若她不是榮一,多好!
他一遍而又一遍的懷疑著,寧願那個給過他所有暖陽的杜小九已經死去,也不願意她成了榮一,成了或許未來他要對立的人。
就這樣,他自欺欺人的自我否定,卻又忍不住希翼,或許杜小九就是她,只要她還活著,哪怕日後對立又如何,只要她活著就好。
但,每到夢中,他看著那年年重複的夢境,猩紅色的場景,他的自我安慰便會被狠狠的摔醒。
是靠近,還是轉身。
猶豫不決。
最後,終於下定決心。
算了。
就當滄海巫雲,從此莫要再追究。
但,迎接哈茶客和蘇葉爾一事,卻又把她和他再次連線在一起。
楚寧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杜小九的下意識,卻又痛恨自己不夠果敢,不能乾脆的舍下。
是,他承認,他從來就不夠勇敢!
他就像是一個在高空中走著鋼絲的人,一邊貪心著討好杜小九,希望看到她再次用清澈不含淡漠的和疏離的看著自己的眼,一面卻又怕承受母親質問的話:“軒軒!你為何愛上了仇人的侄女?”
他左右為難,兩邊搖擺,情緒不定,小心翼翼的躲在黑暗裡,不敢出現在光明裡,厭惡自己面目可憎的帶著面具的樣子。
當看到杜小九眼裡顯而易見的厭惡的時候,楚寧有慌亂,也有受傷,也有解脫。
就這樣,她恨他,他不能愛她,也好。
可卻又奢望,想要和她再心平氣和的說一句再見。
無關其他,只為了曾經不沾染任何塵埃的過往年華。
所以,他在榮王府守了幾日。
看到了杜小九,見到了她厭惡的眼。
那個時候,楚寧雖然受傷,但卻也在心裡嘲笑自己,看吧,她一點兒也不知道你的彷徨,一點兒也不用像你一樣左右搖擺,舉棋不定。
你還有什麼不能放手?
但,命運再次與他開了玩笑。
他的仇人親下聖旨,他娶她為妻。
楚寧已經無暇再嘲笑自己。
命運,一切都是命運。
你下了決心又如何?
我照樣能夠讓你擺脫不了。
說不開心,是不可能的,畢竟,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會像杜小九一樣,引起他心海的波動。
這個世界上,只會有一個阿九,只會有一個杜雲曦,屬於阿九的杜雲曦。
如果這是命運,他願意做只屬於阿九的杜雲曦,而不是那個時時揹負著仇恨的楚寧軒,楚寧。
於是,他虛心的像著秦淑木請教,該如何做回曾經,那個讓她開懷的人,而不是時時刻刻看著他,猶如刺蝟有一樣豎著刺的人。
長安看出了他的放棄:“少主,她不是杜家村的杜小九,再也不是,她是皇上派過來的人,請少主莫要在搖擺!”
“請少主多想想在九泉之下含冤的主子和夫人啊!”
門忽的被人從外面開啟,入眼的是蒼白如紙的臉,是杜小九手足無措的臉。
“阿,”楚寧下意識的想要呼喚那個埋藏在心裡的,只屬於他和她的親密稱呼,但最終,名字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