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卑躬屈膝等著上面發慈悲的可憐人。
柳慎等的就是他的這句話:“我想要可汗送我一些天水馬。”
“這不可能。”塔塔爾想都沒想便拒絕,甚至開始懷疑起柳慎的動機來。
然卻只聽柳慎說道:“東遼使臣的事情你應當儘快報上去,此地我們也不會多留,東遼陛下問起,你大可說是麒麟山的流匪所致。”她頓了一下,將手中沾滿了血汙的絹子丟盡大大的貝燈裡,頓時油燈裡的火焰茂盛起來,明亮的火光將她的臉頰照得有些嫵媚。“我們若是沒有按照原計劃留在此地,很多東西就用不上了,也許能為你們解一時之憂。”
她最後的這句話讓塔塔爾心動了,天水的馬從不賣給大夏,不過她不買,是讓自己送,而她的回饋之禮卻能救天水人的性命。
柳慎知道他心動了,強忍著這帳中的腥味繼續說服他:“我並不是想要挑撥離間,可是有些話卻不得不說,天水雖然是依附著東遼,可你們依舊不是東遼人,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東遼能顧得了你們麼?比如此刻,東遼的使臣並沒有為你們帶來你們想要的東西,反而是想從你們這裡帶走更多的東西,可汗是個聰明英武的人,難倒就不會為自己的子民考慮麼?”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就是要塔塔爾打破這個規矩。
塔塔爾沉默著,他身後的幾位臣僚卻忍不住了,便是他的女婿巴魯也忍不住道:“父汗,我們這些日子已經死了不少人,不能在死了。”
沒有人在比他們瞭解,沒有鹽的日子是多麼的要命。
終於,塔塔爾開口道:“我只能給你一千。”
“三千。”柳慎蹙眉,她的鹽也不是那麼好得的。
“一千五。”塔塔爾想了想,卻只加了五千。
柳慎頷首:“既是如此,我們商隊立即整頓出發,希望永遠能合作愉快。”
塔塔爾在後面糾正“這些馬兒是送你們的,以後你們可以來做生意,卻不能交易馬匹。”
一千五已經夠了,只要有種馬,還怕沒有小馬駒麼?
柳慎回來的時候,公孫卉兒已經梳洗好,她擋在柳慎的帳篷外面,有些得意,像是抓住了柳慎的什麼把柄似的,可是沒容她開口,柳慎就道:“今日留下你的性命,只因為你是大夏人。”說罷,便自她身旁而過。
青羽跟在旁邊,公孫卉兒也不敢繼續上前,正憤憤的轉身,迎面卻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
“你最好給我老實安分些,不然本王不確定能讓你活著回京城。”公孫祁然已經受夠了,今日他竟然被這死丫頭敲暈,差點害到柳慎。
這巴掌或許還能接受,可是這樣絕情無義的話讓公孫卉兒頓時模糊了眼睛,她捂著臉頰,滿腹的委屈:“我今日差點就被那些人糟蹋,你如今竟然這樣對我,早知道我就不該從京城一路跟來。”說著,嗚嗚的哭起來,見對方毫無反應,似心有不甘,又哭嚷道:“為了跟你在一起,我一路上被這女人當犯人一般的關著,這裡不能去,哪裡不能去。”
只是沒容她的話說完,那公孫祁然揚手又是一巴掌,然後就走了,不過走了兩步,又忽然頓住腳步,回頭朝公孫卉兒冷冷道:“希望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打女人。”
商隊本就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如今收拾起來,自然也不慢,很快就將東西打包好裝上了車,那邊寧中南已經和巴魯接洽。
等他帶著三十來人趕著那一千五匹高大威武的駿馬過來之時,公孫祁然不禁傻眼了,柳慎竟然就這樣弄得了戰馬。
“立即啟程!”塔塔爾答應的太爽快了,這讓柳慎很不安,所以他們得儘快的離開天水草原,只要到了大夏的邊境,就不會有什麼馬賊了。
事實上柳慎的擔憂是正確的,塔塔爾在給她戰馬的時候,正讓自己沒見過柳慎的二兒子帶著他們的軍隊辦成馬賊,抄著小路去前面攔劫柳慎。
可是很不巧,他們卻被一支只有三十人的馬隊給殺得全軍覆沒。
奔跑中的馬車忽然停住,這讓馬車中的柳慎頓時急促起來,“什麼情況?”
青羽一面也拉開了車簾,卻是遲遲沒反應,好一會兒才朝回頭朝柳慎心虛道:“我下去看看。”說罷,不等柳慎多問,就飛速跳下馬車。
隨即車簾被掀開,但見一個衣袍上濺滿了鮮血的男人怒氣衝衝的進來。袍子被太多的鮮血濺到,重重疊疊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但是這張臉柳慎卻是認得的。
她驚詫的看著對方,微張著檀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